远离中江镇的千里之外,京城已经恢复了表面的安静和谐。
无人之处的小巷中,在竹林的遮拦下,零零散散堆放着几个陈旧的竹筐,历经风吹雨打后,早已无人问津。
一只猫儿,轻巧跨过雨后围栏,微凉的水珠划过竹叶,啪嗒一声滴落在石板,若不凑近,听不到一点声响。
猫儿落地无声,懒散地跨过青石板路,翘着尾巴熟门熟路地走向那排破旧竹筐,似乎在找它睡习惯了的窝。
又是几滴水珠迸落的声音,伴随着猫儿伸懒腰的清浅声响,一切再度归于沉寂。
猫眼却忽然察觉到突兀的气息,定格在一处竹筐中。
它小小的脑袋记得很清楚,这里从前空荡荡,但如今却多了错综复杂的几条肢体。
木质肢体折叠在一处,宛如废弃后被随意拆散的木偶,挤压在竹筐中一动不动。
……大概是坏掉了。
猫知道人们有丢垃圾的习惯,于是也不再在意,继续舔着毛睡觉。
黑暗深处,那具在猫眼中坏掉的木偶,却眨了眨眼。
远处开始传来散漫的脚步声,伴随一声声扭曲甜腻的呼唤:“师父,你在哪——”
“师父,快把你的修为给徒儿吧,好师傅~”
“把你的修为给了我,我就能替您去为大国师效力了,师父?”
脚步声穿过林巷,尖细且不断拉长的声音将猫儿激得炸了毛,发出一声嘶哑凄厉的嚎叫后,橘黄色的身影一闪,消失在竹林中。
带起一片竹叶沙沙作响,滴落了一层雨露,仿佛猫儿为林中下了一场雨。
“师父——”
如疽附骨的声音也远了,渐渐的,彻底被竹林摇曳的声音盖过。
竹筐中的木偶肢体松了一口气,却并未第一时间爬出来,而是任凭自己放空在这无边的寂静中。
自己这些年一直为大国师效力,倒是很少想过日子究竟是怎样一步一步,到了如今这般田地的。
分明,自己最初不过是想要回孩子,后来变成了想活着……
可无论哪一个都不该是过分的奢求才对。
思绪越来越乱,如她手中的丝线一般,越发的理不清,但归根结底,最终不过是指向一个人。
大国师。
所有人都不过是大国是手中趁手的工具。
自己是一个玩弄傀儡的木偶,她手中有傀儡,同时也是大国师的傀儡;而青衣……青衣是一把剑,一把锋利好用,且没有任何思想,指哪打哪的剑。
越先生……越先生早死了,她都快要忘了那人了。
终归也没什么好记的,不过是大国师的物件罢了。
但她觉得困惑。
青娘子死水的眼睛动了动,除此之外提不起任何一丝力气,敢对一国之君下手就是这样的后果,若不是自己体质特殊,恐怕早已死于反噬。
死……
死这个字眼占据了青娘子的脑海,她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死亡,那满目的鲜血真红啊,到最后眼中又只剩下无边际的黑。
她感到更加疑惑了。
自己都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了,竟然还会怕死吗?
“师父~”
“师父~”
“……”
一声声叫喊,又不厌其烦地来了。
打断了青娘子渐渐深入的思索。
她烦透了这个声音,再也不愿意听到,于是干脆亮出丝线,割开竹筐,现身的同时也打断了虞舒儿的叫喊。
竹林被彻底惊动,猫不再回来。
“师父!我就知道你是爱着徒儿的。”虞舒儿瞬间眼前一亮,兴奋的看着青娘子正在瞬间复原的身体。
刚才她可是亲眼看到,青娘子刚刚从竹筐中出来时,身体还是折叠而残破的样子。
但现在,不过是丝线一闪的功夫,她的身体已经恢复成了原样。
“复原了又怎样……”虞舒儿喃喃自语,看向青娘子的目光更加兴奋,直接分身迎上,一把将青娘子手中的丝线夺了过来。
而后化作手中的杀招,反而向青娘子袭去,薄如蝉翼的丝线迅速穿过青娘子迟钝的身体,将她钉死在一颗老竹子上。
“师父,那就别挣扎了。”虞舒儿轻声呢喃,亲昵的低语,同时手中动作不停,用丝线一寸一寸割开青娘子的皮肤。
不过像是割开一个玩物。
“您受了反噬,如今又没了抵抗之力,还是顺从些,少受些罪为好。”
虞舒儿抬起她那张皎洁温顺的脸,甜美无害的笑了笑,“您说是不是?”
她见青娘子彻底没了反抗之意,也就更加放松警惕,最后干脆收起丝线,兴味的看着被钉在树上的青娘子,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但就在虞舒儿靠近青娘子身周的一瞬间,变故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