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宫本就静谧,被皇帝骤然这么质问之下,就连跟着皇帝一起来的侍卫们,也有些诧异。
他们往常的记忆中,皇帝向来,不是最宠爱这个九王爷,倾尽整个皇宫的宝库也要给冥王治腿的吗。
怎么忽然态度大变?
旁人以为皇帝是态度大变,而虞清酒却是戏谑挑了挑眉,目光移到皇帝身上扫了两眼。
在看到皇帝脸上的戾气后,她瞬间明了。
这是装不下去了,还是完全不装了?
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表现皇帝平日里的虚伪做派。
就在现场一片安静中,皇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过激表现。
他心中恼怒自己竟然大意失控,被众人看到了这样不堪的一幕。
“咳咳。砚儿。”于是轻咳一声,试图补救。
皇帝无奈的轻叹一声,做出慈爱无奈的模样,“朕的意思是,你既不提前通传,又找不到苏婕妤,不如直接去朕那里见你母妃。”
虞清酒被他瞬间转变的脸色看得无语至极,余光注视着循循善诱的皇帝,不由感叹他演技当真不错。
一个皇帝,一不为国为民,二没有君主的怜悯之心,就知道在季廷砚面前琢磨演技。
这皇帝做的未免太过难看。
“臣不知母妃不在。”季廷砚没有戳穿他,淡声道:
“如今夜已深了,臣该回去了。”
说着将目光落在虞清酒身上,无声示意虞清酒。
她露出一抹笑意,在深夜莹莹生辉,向季廷砚等候的方向而去。
然而今晚的皇帝铁了心要抓人,决不甘心虞清酒就这样离开,当即直接喝令侍卫:
“来人,将九王妃拿下。”
“谁敢。”季廷砚挡在虞清酒面前,嗜血的气势全开,众人这才恍然间想起,九王爷也是从战场上神挡杀神的一代名将。
当下不敢再有人妄动,皇帝气愤不已,沉声质问:“九王这是要谋反?竟然连朕的旨意都不顾了?”
“回陛下,臣只是带王妃回家。”
季廷砚无视了皇帝眼中的阴郁戾气,握着虞清酒在深夜下微凉的指尖,二人转身离开。
“王爷。”虞清酒却看着季廷砚的背影,忽然脚步一顿。
她将指尖从他干燥温暖的掌心中抽出,缓缓摇头,主动转身看向皇帝:“陛下,我愿意跟您离开,相信陛下会还给我一个清白。”
而余光却落在季廷砚身上,仿佛看到了他将来登基,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既然如此,那她就更不能给季廷砚添乱,不能给他留下一个曾经抗旨不遵,大闹皇宫的污名。
谁知皇帝听了虞清酒的话,却脸色更加阴沉的质问:
“九王妃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你吗?”
“好!”她看着虽然不曾回答,但眼神中透着坚持的虞清酒,深觉自己的帝王威严被蔑视了。
于是皇帝更加恼羞成怒,粗暴拽过一旁被押着的苏婕妤。
“陛下?”苏婕妤不知他这是为何意,拽着衣服下意识挣扎,却更加剧了皇帝撕扯的力度。
怀中还未清理干净的灰白粉末被撒了一地,苏婕妤在众人面前被粗暴对待,无措又羞耻的看着灰烬说不出啊。
皇帝就像是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般,指着灰烬看向虞清酒:
“看看你做的好事,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还敢对朕动手,九王妃当真胆大包天!”
“这不是我做的。”虞清酒在看到灰烬的一刹那,脑中开始飞快地思索。
不多时,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真正属于自己的符纸,举着符纸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展示给皇帝。
谁知皇帝竟然猛地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她手中的符纸。
唯恐又是什么蛊惑人心的东西。
“陛下不用担心。”见他竟然对自己如此谨慎,虞清酒无奈地顿了顿,介绍道:“这并非害人之术,我手中的是一张追踪符,能找出地上那些灰烬真正的主人。”
她说的真诚,皇帝沉默半晌,才不满地勉强‘嗯’了一声,同意虞清酒自证清白。
符纸很快生效,在几人期望的眼神中,竟然缓缓开始燃烧。
烧到一半后,符纸竟然猛地被一阵风吹走,稳稳落在一个低头不言不语的侍卫脚下。
而后开始复燃。灼热的火苗迅速将符纸烧得几日一干二净。
转眼也变成了一堆银白灰烬,乍一看,竟然与苏婕妤怀里的别无二致。
“这是哪个营的是侍卫,朕怎么从未见过?”
看着那相貌平平无奇的侍卫,皇帝皱着眉道。
此时被符纸找到的侍卫抬起头,一双下耷的三白眼阴沉可怖,眼白多到不似常人。
即使眼观鼻鼻观心看似沉稳地跪在地上,也难掩一阵令人不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