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婆娑,枝干的轮廓簌簌摇曳。
院内虫鸣鸟叫皆无,只有季廷砚冷淡自持的声音回响。
他伸出手,用虞清酒最眼馋的一身气运与浓郁龙气诱惑,声音郑重其事:
“你尽管取用,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砸在虞清酒心间,一圈一圈反复回荡。
……
好半晌,虞清酒猛地回神,连忙推回他的手,摆摆手道:“不用不用,还没到那一步。”
她没想到季廷砚会如此坦诚,既感动又无奈:
“现在还在研究解毒,你的血太重要了,暂时先用不到,以后需要了我肯定找你……”
边说边将季廷砚的手腕藏了起来,不让他再说这种话。
季廷砚神色一暗,借着夜色掩盖下眼中的失落。
“是吗,倒是本王急切了。”
他顺着虞清酒的力道收回手,声音平静,神色如常。
但用力收紧的掌心,还是暴露出了几分不寻常。
尸人傀儡,云渊赶尸人,相府毒瘴……还有从前的重重,都是虞清酒在不留余力的帮他。
然而自己却碍于双腿,无法为她分担不说,甚至因为双腿咒术,还要辛苦虞清酒为他治腿。
现在竟是连往常最看重的血液也不需要了。
他沉默好一阵,强压下心中的懊恼,在虞清酒发现异常前建议道:
“你一个人太过辛苦,且容易有疏漏,不如找些同道中人,一起研究?”
“总好过孤身奋战,遇到事连商量的人都没有。”
这一点虞清酒以前也想过,此时见季廷砚提起,苦恼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清楚这边的习俗,也不知道都有哪些人。”
“这个简单。”
季廷砚招了招手,侍卫递上一张名单。
“这是本朝玄门宗派,天南海北,大小道观,散人游士……几乎涵盖大半人员,你可以拿来参考。”
“这么全。”
名单厚厚一沓,写得极其清晰。
出身山门,擅长何物,有何功绩,背景……
种种信息十分齐全,供虞清酒参考。
她草草翻了一遍,心中有了底,这才向季廷砚商量道:“我明天还想去一趟乱葬岗看看,你放心……”
“不行。”
话音未落,便被季廷砚打断。
他格外坚定,示意虞清酒手中的名单:“等你找到合适的人相助,到时候一起去本王才能放心,”
……
这边稳步向好,虞清酒已经开始琢磨破解尸人之法。
而当事人云渊,就在距离王府不远处的相府,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
他看着失去能力,站在院中仿佛死去的尸人,猛地率甩了一把衣袖,毫不客气地推开虞舒儿的房门。
虞舒儿正在安然入睡,月光柔柔铺在她娇艳的脸上,平静祥和,美得温润晶莹,不食人间烟火。
推门而入的云渊却无意欣赏。
他径直走到床前,毫不怜惜地叫醒虞舒儿,冷声道:
“你,明天去找太子。”
“什么?”
前一秒还在梦中美美地梦到自己做了太子妃,成为了皇后,下一秒却回到了现实中的相府小院。
虞舒儿不能接受,她一阵烦躁,再加上起床气作祟,一时间更加没有耐心。
下意识想要拒绝云渊的指令。
然而拒绝的话仅仅是在脑中过了一圈,说出口的,却是十分乖顺的一句:
“是,我明天会去找太子殿下,您可有话要我带吗?”
……
等云渊走后,虞舒儿还困惑地靠在床前,对自己混乱的思绪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对,却仿佛困在梦魇中。
不止对周围的一切无力改变,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疑惑。
“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茫然地咬着指尖,困惑地仿佛一个孩童,乱成一团的思绪,却根本理不清自己想要说什么。
就在虞舒儿刚开始想到云渊这个人时,窗外月光一闪,她再次陷入迷茫。
虞舒儿眼神瞬间变得朦胧,又在下一刻猛地重回清明。
她郑重地告诫自己:
“无论如何,只要能与太子殿下在一起,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为了太子殿下,做什么都可以……”
……
夜间风云变幻,蛰伏在京城的暗中獠牙还未显出身影。
“既然不能去乱葬岗,那我们正好再去看一遍京城的风水吧。”
虞清酒一边收拾东西,一遍对季廷砚道:“王府,相府……还有整个京城的风水,我得再看一遍才能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