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她脚步一顿,试图靠近几分听清楚,却听不真切,只能听到隐约的摩擦声。
什么刺客闹这么大动静?
这倒是让虞清酒放心了些,她心想或许是进了贼,当下不再迟疑,推门而入。
然而看到里面的情景,她瞬间心乱一瞬,既懊恼自己的大意,又心疼不已。
“你怎么进来了。”季廷砚强装淡定,声音依旧保持着平缓如常,然而额间的冷汗却暴露了他此时的艰难。
他扶着墙壁,轮椅远远停在门口,通过房间中地上被碰倒的散乱物件,一眼便能认出来,他是靠自己的双腿,在房间中走了一圈又一圈。
此时虞清酒忽然推开门,就像是打破了一直被隐藏的禁忌。
自从血咒被解除之后,季廷砚并未表现过任何急切之意,甚至很少说过腿好以后的事。
于是虞清酒也顺理成章的,认为他看得淡然,一切顺其自然。
“骗人。”
但现在的眼前所见,直白告诉虞清酒,他不过是一直在背后努力,不想要别人担心。
控诉完了,她眼眶发酸,连忙扶着他坐回轮椅中,不满地埋怨着:“真是的,我还在外面找你好几圈,要是知道你躲在这,还用得着浪费时间?”
“我在外面听到声音,还以为进贼了呢。”
嘴上始终埋怨着,然而手脚不停,心疼地给他擦汗:
“你怎么不跟我说呢,现在好了,被我撞破是不是挺尴尬的,还装什么不在意……就知道骗我。”
“而且我看你吃瘪的机会难得,我肯定不会错过的就是了……”
“王妃。”虞清酒试图缓和气氛的碎碎念被他打断。
她瞬间息声,不满地看着季廷砚,等着他下一步想说什么。
还在额头擦拭的手巾被季廷砚拿开,他抓着虞清酒的手,指腹摩挲几下后轻笑道:
“以后王妃照顾本王的机会不多了,终于不用你推着本王了。”
“嗯嗯,是吧。”虞清酒眼睛亮了起来,真心诚意为他高兴,恭贺道:
“等你腿恢复了,咱们就把轮椅扔了。”
然而这次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季廷砚沉默几息,这才道:
“若本王想要暗中恢复呢?”
那就是以后在外人面前,还装作双腿残疾?
虞清酒沉吟一瞬,而后明白了他的用意,凝重点点头认同道:
“这样也挺好的,放长线钓大鱼,反正现在你的腿好了,也就不急这一时能不能站起来。”
……
两人难得有空闲,很是腻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
直到最后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虞清酒这才与卫勤一起,去城外选址,下葬卫仪。
途中经过大片荒山,在形状各异的一片树林中,藏着的便是乱葬岗。
一行人仅仅是靠近,甚至还未经过,便已经能感受到阴风阵阵。
是太多尸体堆积在一起,所引起的阴煞之气,通常情况下并不会干扰路人。
但今天,虞清酒却敏锐的察觉到不一样。
她目光看向乱葬岗,问卫勤:“你仔细看看,那些尸体是不是都被翻开过?”
“有吗?”卫勤觉得匪夷所思,狐疑看过去,却瞬间脸色凝重了起来。
“师父,真的被翻过。”
不止尸体被翻开,且很多地方的泥土也被翻开,露出黑褐色的土地。
“这里不太对劲。”虞清酒目光扫过乱葬岗,果断叫住车夫:
“掉头,我们不能再往前了,卫勤年纪太小,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原本凝聚在乱葬岗的阴风开始逸散,若是再深入下去,恐怕卫勤难以招架。
幼童容易被阴气污染气息,这些道理卫勤也明白。
他虽然惭愧于自己给师父添了麻烦,但还是静静看着,并未做出阻拦。
逝者已逝,父亲的下葬随时可以再来,但不能为了下葬连累师父。
一番紧追慢赶后,眼前终于重现青翠山林。
几人总算离开乱葬岗地界,回到了京城周边。
然而若有似无的阴气还在身后招手,虞清酒越想越古怪,最后干脆坐直了,伸手开始掐算。
可无论是用心法,还是六爻之术,无论她多么诚恳地感召道祖,却始终算不出任何结果。
没有结果,已经是一种结果。
虞清酒不甘心,几番犹豫后掏出龟甲,这次终于有结果显示。
古朴的龟甲墨绿厚重,拿在手中分外的明显。
可出了结果后,虞清酒目光凝重地盯着结果,却始终不说话。
最后卫勤有些急躁了,他见虞清酒反应实在古怪,伸过头去看了一眼,随即与虞清酒一同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