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您这一把年纪了,这是在折我的寿啊!”
年过古稀的长者就连面圣都是不必跪的。
方才那一下,“砰”地一声,常嫣都忍不住担心,老夫人的膝盖还好吗?
她上前想要将人拉起来,可老夫人的膝盖却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老身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县主一听!”
常嫣面上有些慌,“您别担心,我今儿既然来了,就定会治好您的头疾。”
“县主!”老夫人忽然声泪俱下,“老身虽然不通医术,可也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老身这病,是心病啊!”
心病不解,她的头疾就不会好。
“唉……”常嫣长叹一声,“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说了,今日是为老夫人治病而来。”
至于是身上的病,还是心里的病,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她定会让老夫人药到病除。
老夫人似是听懂了常嫣的意思,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常嫣,“县主,您……”
“地上凉,老夫人年纪大了,容易寒邪侵体,还是起来说话吧,我可不想这头疾还没治好,又要给老夫人治心疾了。”
老夫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顺从着常嫣的力道,从地上站起来了,才站起来,就忙不迭地问:“县主,您刚才说……”
“我说,我是为给您治病而来,这心病还须心药医的道理,我是个大夫,哪能不懂呢?”
懂?
真的懂?
“可,我都不知道该用哪味药啊。”老夫人眼睛中透着迷茫。
那是一个雨夜,儿子和儿媳妇去城外寒山寺给她祈福,说是回来的路上,马车打滑,摔下了山崖。
两条人命,就被一句“意外”给囊括了。
可她那儿媳妇身上,是有刀伤的啊。
她让人去找坠崖的马车,马车的外壁上,也有被利刃砍过的痕迹。
说什么意外,这分明是人为。
她冒雨在衙门口跪了一天一夜,都没能等来一个公道,只等来一句威胁。
那日,她晕倒在衙门口。
再醒来时,已经在家中了。
老仆从旁伺候着,她也没再闹了,仿佛默认了儿子和儿媳妇的死亡是一场意外。
但自那之后,她就染上了头疾,每天夜里就头痛欲裂,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都没见好转,反而越加严重了。
“梁大人这一味,也不成吗?”常嫣低声问。
如今,梁靖邱可是京兆尹,还有什么人比他更有立场查这些陈年旧案吗?
老夫人猛地抬起头,惊骇的脸被常嫣收入眼底。
“不行!”她剧烈摇头,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不行,小三子不行!”
她老泪纵横,“县主,小三子不行啊!他不行!”
“为何?”常嫣温声问。
这其中莫不是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老夫人的身子又一次从椅子上滑下去,跪坐在地上,没了最初的挺拔,像是一滩烂泥瘫在地上。
“祖母!”
“老夫人!”
常嫣和梁夫人同时上前,一左一右想将老夫人拉起来,可两人用足了力气,老夫人却像是棉花一样,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嘴里带着哭腔,碎碎念叨:“不能告诉小三子,不能让他知道。”
“嫂夫人。”常嫣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梁夫人对上常嫣的目光,微微怔忪,而后恍惚间明白了常嫣的意思。
她垂下头,神色有些犹豫,良久,才缓缓抬起头,“劳烦县主帮忙照料祖母,我去去就来。”
常嫣郑重点头,“嫂夫人放心。”
梁夫人离开之后,常嫣才凑到老夫人身边,声音轻缓又柔和,“老夫人是担心此事牵扯到梁大人吗?”
提到梁靖邱,老夫人意识回笼,人也比之前安静了许多。
“小三子?”
“老夫人放心,梁大人现在很安全,他不会有事的,有当今陛下护着他,没有人能伤害他。”
梁靖邱的事情,常嫣听江行说过,对这一家,她也是充满了同情。
听江行说,梁靖邱这段时间正忙着调查当年梁安的科举舞弊案,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有结果,还梁安一个公道了。
等到梁安的事情解决之后,梁靖邱应该也能往上升一升了。
常嫣既然打定主意要拉拢梁靖邱,自然不会错过现在这个雪中送炭的机会。
老夫人确实没什么大毛病,但心中郁结,也积累了不少小病。
只要解决了心病,其他问题,就都不算问题,常嫣随随便便开个方子,就能让老夫人痊愈。
狼夫人很快就回来了,同常嫣一起安抚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