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既然到了她手里,就断然没有闲着的道理。
牛魔王来了,都得给她耕两垧地再走。
“会不会逼得太急了?”清墨有些担心,“若是狗急跳墙,可就不好了。”
“怕什么?”常嫣挑了下眉,“若是地下钱庄那些人亲自要债,手段可不会比我更温和。”
常嫣心底一派冷然,对常月即将面对的情况没有丝毫怜悯。
人啊,总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若不是她提前发现了常月要到地下钱庄借钱,将人给拦下来了,真等到常月惹出祸来,只怕整个常家都得折损一半下去。
那可是地下钱庄,玩利滚利的,常月竟然觉得她能在这些人的手里讨得好去,该有多天真啊。
那可都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啊。
就算是常家,和这群背后有靠山的亡命之徒对上,也会落了下风。
但,他将这件事情拦下来,也不是为了帮常月的。
为了常家,她可以暂且给常月兜底,但该常月付出的代价,她会一点都不少的讨回来。
常月借的银子,是从她手里流出去的,当初签的契书,可就是按照地下钱庄的利息收的,九出十三归。
后续收账,亦是如此。
毕竟,她雇人收账也是花了银子的,这笔钱,也该从常月身上讨回来。
“吩咐下去就是了,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我借出去的银子,连本带利地摆在我面前,那些人知道该怎么做。”
清墨都有点同情常月了,但更多的,还是觉得爽快。
做什么不好,非要得罪她家姑娘,现在好了,被追债的追得跟丧家之犬似的,有家不能回,她倒是乐呵了。
“我这就去!”清墨起身去吩咐。
清墨很快回来,路上也不知道琢磨了什么,一回来就抓着常嫣问:“二小姐有那么多银子还账吗?”
“她当然没有。”常嫣从书册上抬起头,朝清墨笑了一下。
像一只阴谋即将得逞的小狐狸一般。
清墨更迷糊了,“姑娘都知道她拿不出银子,还让人催债?”
“她没有,秦姨娘也没有吗?”常嫣歪着头反问,“再不济,她那几间酒楼啊,布庄啊,成衣铺什么的,都算是能顶账的产业嘛。”
“这……”清墨瞪圆了眼睛,“可那些铺子,不算是二小姐的产业,都是租赁的铺子啊,也就只有一间布庄,是二小姐买下来的,赚钱的酒楼和成衣铺,都是租的。”
“无妨。”常嫣并不在意,“届时我们兑下来便是,没记错的话,她那租期应该还有两年半呢吧。”
清墨点点头,“姑娘这倒是没记错,确实是还有两年半。”
“两年半够咱们赚不少钱了。”
而且,她让人同常月要了这么长时间的债,其实最初借出去的本金早就已经收回来了,如今剩下的都是利息了。
想想还觉得有点一言难尽。
她竟然也做起了放印子钱的营生。
但一想到她要债的对象是常月,就愣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要不是不方便露面,她都想亲眼去看看常月现在的惨状了。
诶!
常嫣忽然一拍大腿,“他们说什么时候再去找常月讨债了吗?”
“说是明日便去。”清墨利落回应。
“让他们行动之前来给个知会,到时候咱俩去看热闹。”常嫣拍拍清墨的肩膀,掩唇打了个哈欠,将书册倒扣在桌上,“有些倦了。”
清墨扶着常嫣到床边躺下。
没什么事要忙的时候,常嫣向来是随心所欲,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
“乙一那边有消息过来就叫醒我。”
算算时间,陈震应该已经到樊城了。
虽说账面上已经能够表露一些问题了,可账本是常青木的人做的,她又没有亲自到过樊城,没有亲眼看过樊城的情况,只从账本,未必能观全貌。
不过,哪怕只有账本,也已经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常嫣没睡多长时间,也没等到乙一的消息,自己先醒过来了。
“姑娘做噩梦了?”清墨就在边上守着,正看着账本呢,常嫣一个扑腾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再一抬头,就看见常嫣的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地汗珠。
带着清淡馨香的帕子在额头上擦拭了两下,鼻息之间淡淡的香气取代了睡梦中那股焦糊的烟气,常嫣才缓缓回过神来,“可不是什么好梦。”
重生回来快一年了,除了最初那段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身陷火海的场景了。
尤其是在江锦白入狱之后,那段过往已经恍如隔世,有些日子没有想起了。
而今,这样一场梦,似乎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打破了她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