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停靠着一艘装点精致的画舫,船头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一穿蓝白,一穿绿白,瞧着倒是挺雅致。
但,常嫣忍不住好奇,江行到底要和她说什么,竟然玩起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了?
依照她一贯对江行的了解,江行这人外表看上去是个清风明月般的翩翩公子,实则恶劣得很。
他也从不以君子儒士自诩,一贯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小人。
眼前这两个少年郎,实在有点不像江行的风格。
见到常嫣在岸边站定张望,蓝白少年上前来打招呼,“可是常姑娘?”
常嫣微微颔首。
蓝白少年便弯起唇角,笑出两个酒窝来,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殿下在湖心等候多时了,姑娘跟我们来吧。”
蓝白少年说着,做了个延请的姿势,请常嫣上船。
常嫣往蓝白少年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湖心一艘精致的画舫随风飘动,灯笼,鲜花,绸缎,轻纱,将一艘画舫布置的犹如仙境。
想也知道,这艘画舫的主人花了多少心思。
她移步跟着蓝白少年上了游船。
才刚坐稳,两个少年便急切地划船。
常嫣没防备,晃了一下,心也不自觉地跟着颤了一下。
这两个人,行事作风,却有点不像江行的手笔。
激动的心情,也随着船只摇摇晃晃,而消散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张。
她悄悄按住心口,不安似乎正在被扩大。
但,船已经行至一半,现在下船,似乎并不现实。
既然如此,就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到底是谁,这样大费周章地请她过来。
“姑娘,到了。”
常嫣思忖间,船只已经靠岸。
蓝白少年弯腰进了船舱,请常嫣出去。
许是画舫比较重,吃水更深一些。
船只与画舫之间,铺上了木板,有些摇晃,却也能叫她安然无恙地过去。
“有劳。”常嫣状似没有发现端倪,道了声谢,提着裙摆上了画舫。
她才踏上画舫,身后的木板就被抽走。
待到她转身去看,就见那两个少年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将船只划走。
得!只剩前路闯一闯了。
她按了按腰间的荷包。
庆幸,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她养成了出门会带毒针和迷药的习惯。
未必会吃亏。
掀开轻纱帘子,一个人影背对着常嫣。
泠淙的乐声自他指间倾泻。
常嫣却没有欣赏的心情,“江锦白?”
才刚在河边拒绝了的人,转眼就出现在面前,还是这样大费周章将她引过来,常嫣心下的不安越来越重。
“嘘!”江锦白没转身,只发出禁声的嘘声。
常嫣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转身在一边落座,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艘画舫。
最后得出了四个字的结论:金玉其外。
从外边看,极尽奢华。
可身处其中,却也不过如此。
就是一艘普通的画舫。
看来江锦白将心思都做在表面功夫上了。
就像他这个人。
看着温润,实则狠辣。
看着不争不抢,实则,野心勃勃。
常嫣不是个会附庸风雅的人,却也能听得出来,江锦白的曲子弹得一般。
比江行差远了。
曲如人,一曲凤求凰,都被他弹得满是野心。
常嫣听出来他的志在必得了。
只是想不通,他哪里来的这个自信。
煎熬地听他弹完琴,他终于屈尊降贵地转过身来。
面色柔和,但眼底的狠辣与决绝,还是没能瞒过常嫣。
“你的人说,是太子请我来。”常嫣开门见山。
江锦白那志得意满的表情龟裂开来,面上故作的温柔也都碎成渣,掉在地上。
他缓缓提步朝着常嫣走过来,将温和柔情踩在身后,脸上只剩下近乎于病态的偏执。
“我若不说是江行请你,你会来吗?”
常嫣下巴微抬,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会!
“我记得,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常嫣声音冷清,表情更是冷淡,“如果方才人多喧嚣,你没听清的话,我也可以再重复一遍。”
“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做你的王妃。”
江锦白表情不变。
常嫣心下微惊,他这般冷静,怕是另有打算了。
“那你想做什么?做太子妃吗?”江锦白伸手去抓常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