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蹙眉,将常月签过字,按过手印的军令状亮出来。
“太子皇兄来得晚,不清楚情况,那个常家女用整个常家立下军令状,若是她治不好父皇,便要全家陪葬。”
“陪葬什么?”江行反问,“难不成一个商户之家,还要葬入皇陵?”
江恒气急,他是这个意思吗?
但这个太子皇兄的一张嘴,属实是损到没边。
就连父皇也经常被他气得上不来气,论斗嘴,他就更不是江行的对手了。
“况且,孤听说,常大小姐极力反对常月的法子,是你们赞成了,若是有罪,那被论罪的,可不只是常家。”
江行的目光在脸色惨白的像死了三天的众兄弟们面上一一掠过,“父皇做下如此决定时,诸位皇弟,包括孤在内,都不曾劝阻。”
“若说有罪,我等也没能尽到劝谏的职责,都该依律论处了。”
江锦白现在是江恒的狗腿子,哪能看着自己的主子受辱而无动于衷。
他脚步虚浮,只能扶着柱子上前,“太子皇兄此言差矣,我等都是皇子,岂能与平民同罪论处?”
江行瞥了门外跪着的大臣们一眼,扬声道:“八弟才是此言差矣,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也常说,民为贵君为轻呢,我等皇子既然犯错,自然也该依律处置!”
江恒瞪了江锦白一眼,再次觉得江锦白是个没用的废物。
三言两语就被江行带走了思路,还落了下风。
“太子皇兄言之有理,但我们现在商议的是此女,也是常家人,按照常月的军令状,她也该投入大牢。”
江恒朝着外边使了眼色。
当即便有人站出来,要求江行处置了常嫣。
江行挑了挑眉,江恒倒是比江锦白有脑子多了。
“没错,但孤也说过了,之前她是不同意常月的治疗方法的,我等天潢贵胄点头了,她还敢抗旨不尊是怎的?”
“说到底,还是我等不能明察秋毫,才叫平民受苦。”
江恒呼哧了一口气,身后江锦白扯了他的衣袖,那是在求他放过常嫣呢。
罢了,不过是一介女流,便是留着她,常家都没了,她又能如何?
他只要常家的财富,常嫣今日活着,并不代表明日还能活着。
他倒要看看,江行能护着她到什么时候。
要求江行处置常嫣的声音依旧不小,还引经据典,说江行不处置常嫣便是不遵孝道。
场面已经从指责常嫣,变成了指责江行,那些皇子的门人就差指着江行的鼻子说他不配做太子了。
读书人嘛,最是擅长拿文字来打压对方。
左右历史那么长,能找出来正反面典故,没有一千条也有八百条。
江行一党当然也不甘落后,他的人不少,但几个弟弟联合起来,他这边在人数上,还是稍微落了下风。
不过江行和人玩,最看重的就是对方的嘴皮子,若是能和他打几个来回,定是能得他重用的。
他手底下的人,都以向他学习为荣。
一个个的嘴啊,比村子里的老妇吵嚷骂得都脏。
和他们对骂的,都是文人书生出身,骂人也是引经据典,还没骂过带家人和器官的呢。
一时间就算是反驳,也只能说出“有辱斯文”这种话来。
众所周知,在一众直击灵魂的辱骂之中,这些文绉绉的话,是嘴没有力度的。
主子说不过太子,他们也骂不过太子的人。
那叫一个憋屈。
江行在众人面前,郑重其事地朝着常嫣拱手,“听闻先前便是常大小姐唤醒了父皇,还请常大小姐尽力一试。”
常嫣“嗯?”了一声,先前不是这么排练的啊。
跪在地上的朝臣们不敢起来,只能跪在那儿指着常嫣说她不配。
江行冷声问:“若她不配,还有谁配?”
“传孤口谕,只要是谁能治好父皇,孤答应他一个不违背理法的要求!”
常嫣当即抬手,“那我还真能做到。”
她朝着大臣们挑衅一笑,“听闻太子殿下也熟读医书?”
“是,所以,孤打算亲自为父皇诊治,若是不成,孤便以死谢罪!”
“不可呀!”太子一党当即开口,太子糊涂啊。
太医都无能为力呢,他能有什么办法啊?
这种以死谢罪的话,哪是能随便说的?
万一没治好,皇上驾崩了,他们就等着殿下继位便是,本来有着光明的前途的。
可他这么一莽撞,不仅前途没了,连命都没了。
其他皇子的党派见状,当即大喜,方才还骂江行不遵孝道的大臣们,这会儿纷纷见风使舵,开始夸赞江行孝感天地了。
最后,在自己人的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