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抹水烟色刚好转过弯,没了影踪。
“那是你未来表嫂。”
沈遇星一听就急了,“那女人……”
话才说出口,一阵凉意袭上心头。
他转头正对上江行警告的目光。
他神色微哂,“我那未来表嫂,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太子表哥你连正事都不顾了?”
他就差直说那是个祸水了。
“日后莫要对她不敬。”江行没回答,反而又吩咐了一句。
沈遇星一颗心都要沉到冰窟窿里去了。
他的母亲和当今皇后是同一个太爷爷的堂姐妹,关系算不上很亲近,却也算不上疏远。
他和江行玩得好,这才有资格唤一声表哥。
这还是头一次,他见到江行对一个女子上心,还是个商女。
“你认真的?”
江行没说话,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她是个商女吧?”
在这干等了这么久,他可不得问问那个霸占了江行那么长时间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常家女,在旁人眼里或许有些地位,可在他们这些真正的贵族面前,根本不够看。
“不错。”江行颔首。
“那你还……”未来表嫂!
什么人当得他称一声表嫂啊?
唯有江行的正妃啊!
“表哥,如今皇上宠信安王,不断提拔安王一党,他在朝中已经能与你分庭抗礼了,如今你正该选一个家世贵重的正妃才是啊!”
安王都已经盘算上户部尚书的长女了,听说这几日变着花样地哄小姑娘开心,若是不出意外,眼看着好事将近了。
澍青正在当今继位初期是个孤臣,只效忠皇上,余者一概不想那种。
满朝文武上上下下,在皇上面前晃悠的也有几十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没有一个能超过澍青正的。
可这澍青正再如何刚正不阿,也还是个人,而不是神。
他最是宠爱妻子和两个女儿。
若是安王当真娶了他的长女,他未必就不会在夺嫡之争中,偏向江恒。
容妃受宠,容家势大,江恒如日中天。
江行身为太子醉心医术便颇受非议,如今又被禁足,在朝中的声望已经有所下降。
若是再任由他娶了澍家大姑娘,江行在朝中的局势将更加艰难。
说是举步维艰也不为过。
沈遇星急得嘴里都起了燎泡偏生江行这个正主不急不忙,还有心思在府上和一个商女花前月下。
若只是起了几分心思也便罢了,可他竟要娶一个商户女为妻,这不是自甘堕落是什么?
可任凭他怎么着急,在屋里围着江行团团转,江行就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直到沈遇星急得要掀桌子了,他才轻飘飘地问:“你觉得江恒所为是对?”
沈遇星就行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嘎”了一声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许久,他才讪讪道:“可,若你丢了太子之位,会没命的,你连皇后姨母也……”
他话没说完,就对上了江行冷嗖嗖的目光。
“罢了!我管不了你!”
沈遇星破罐子破摔,直接瘫在椅子上。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奈何这正主连个眼神都没有。
他还能怎么管?
论身份,江行是兄长,是太子。
他是个远房表弟,也只是个侯府不受宠的世子。
江行若是执意不愿,连皇上都管不了,更别说他了。
也不得不承认,江行方才的话,戳到了他的内心。
因为母亲的境遇,他其实不喜男子利用女子来达到目的。
若江行当真因为江恒的逼迫便失了本心,走了世人心中的正道,只怕他二人也离分道扬镳不远了。
可当江行选择走一条世人所不能理解的路时,他又不免担心江行会因为坚持了他们心中的底线而错失了本来该属于他们的东西,甚至丢了性命。
之所以不说话,并不是真的恼了江行的固执,而是他自己亦是心中纠结,不知该何去何从。
江行哪能不知道沈遇星的心思,见他不说话了,便觉欣慰。
他勾了勾唇,难得好心情地安抚:“我们不会输的。”
“孤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兑现。”
沈遇星抿了抿唇,“我不是……”
他最初接近江行,确实打着借江行的势压制父亲和庶弟的心思。
和两人已经认识多年,如今的他,固然还有这个心思,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想要父亲的位置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