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默了默。
他自己的身体,他当然清楚。
但他更好奇的是,“你为何会觉得孤有病?”
常嫣的心脏都要不会跳了,她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只是觉得,你现在这随遇而安的态度,像是命不久矣,认命了的。”
江行“呵呵”一笑,这女人对他就这么没有信心?
“难道就不能是因为,孤胸有成竹?”
太子之位,关乎江山社稷的稳定。
他并无大错,只单单因为奏折之中夹杂着的那张药方子,父皇不喜他在岐黄之道上多费心思,才会将他禁足。
也只是禁足。
不会有更重的惩罚了。
刚好,这些日子他替父皇批阅奏折,忙得脚打后脑勺子,都没什么时间看医书了。
父皇震怒,将他禁足,自然就没有继续让他批阅奏折的道理了,这段时间,他可以安心读医书,研究医术了。
而父皇,也该让他再次体会到一个皇帝应该有多忙了。
希望父皇能够多坚持一段时间,他实在是不想再看那些地方官狗屁不通的巴结奉承了。
“你明日还来吗?”江行问。
常嫣“啊?”了一声,“看情况吧。”
说完,又担心江行看出端倪来,补充了一句:“不忙就来。”
江行才有些失落的心情又重新欣喜起来。
他最近虽然没怎么见常嫣,却也一直让人关注着常嫣的境况,自然知道常嫣有多忙。
常青山已经渐渐放权给常嫣,虽说她有本事,可这么大的家族,事务繁忙,她每日的空闲时间,其实并不比江行多多少。
这段时间他是得了空闲,可常嫣却会比之前更忙。
“我等你。”江行说。
常嫣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在她听来,江行哪里是要等她啊,分明是让她等着。
常嫣担心自己知道了江行的秘密会被江行灭口,也不敢冒然告辞。
愣是在太子府陪着江行用了晚膳。
别说,江行府上的厨子,做的蟹黄包和绿豆糕都听好吃的。
从太子府离开,日头都已经偏西了。
“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太子殿下的情况不太好?”
常嫣心底苦笑。
现在是你家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啊。
但她不能说。
“没,他好得很,看着胸有成竹,这次应该是能安然度过。”
上辈子废太子也不是这个时间,江行还有时间呢。
想到上辈子江行的境遇,常嫣又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应该提醒江行一番?
可一想到江行今天的反应,她又忍不住打寒颤。
这是重生回来的第一次,她开始思虑,现在的江行,当真是上辈子那个无所畏惧冲进火海,与她殉葬的人吗?
境遇不同,人的心也是不同的。
上辈子常嫣赌错了,还得常家家破人亡。
这辈子,她还要继续赌吗?
直到回府,常嫣也没能想清楚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但次日中午,她还是抽出时间去了太子府。
昨天回来之前,江行给了她一个方子,让她帮忙带些药材过去。
方子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补气养血的方子,对女子的身体很好。
常嫣是知道的,江行的母后生产时伤了身子,整日里病歪歪的,太医院的太医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人痊愈。
一个病秧子皇后,对于后宫的管制自然就差了许多。
若非江行是太子,只怕皇后的权利早就已经被后宫中的其他妃子瓜分了。
饶是如此,皇上偏宠容妃,已经给了容妃协理后宫的权利。
六皇子江恒,在江锦白起势之前,是江行最大的对手。
皇上宠爱容妃,容妃的母家势力越发强横,六皇子江恒,受母妃和外祖一家的庇护,在朝中隐隐能与江行分庭抗礼。
她听江锦白说过,皇上是想用江恒制衡江行。
还有其他几位皇子,也都年岁不小了,表面上乖巧不争,实则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生为天家子弟,他们生来就有争的资格。
九五至尊,谁会不心动呢?
江行在朝中局势艰难。
如今,还被禁足在府上,还有那样的毛病,堪称是举步维艰啊。
“想什么呢?”
江行的声音从耳边炸响。
常嫣吓了一个哆嗦,拍着胸脯顺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德子不是说他正在见客,怕是得等一会儿嘛。
她这才刚坐下,茶水还烫着没喝到嘴呢。
“你在想什么,孤进来都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