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受秦氏的影响,沉浸在破大财的悲痛之中,也没太往上凑,见了礼便失魂落魄地走在一边,话也不搭两句。
常欣和她姨娘是一样的性子,吊儿郎当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对常青山也并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儿对父亲的热络,但和常月比起来,也还是亲近了许多。
不过,他们两房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常青山如释重负。
常青山原本对秦氏与林氏也并不热络,这会儿两房不往前头凑,常青山就有更多的时间与妻女一起说话了。
回到府里,常青山便与柳氏一同去了主院,其他人各自回院子里,到晚上再一起用晚膳。
其他人都是直接去饭厅,常嫣则是提前去了主院。
常青山正抱着哭成了泪人的柳氏耐心安抚。
常嫣一看这架势,脑瓜子嗡嗡的,转身就想往外走。
就在此时,常青山抬头看到了常嫣,“嫣儿!”
常嫣后退的步子一顿,脸上一瞬间完成了从惊恐到无奈,再到认命的微笑的表情转变。
“我看着父亲与母亲有话说,便先不打扰了。”
“无妨。”常青山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跑了,“正巧说到你了,与为父说说,这次的贪墨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嫣抬头看了柳氏一眼。
如此说来,父亲应该是知道常铎和顾笙贪墨了银两的事情。
但依照她对柳氏的了解,柳氏是断然做不出在背后说人的事情的。
所以,就算柳氏猜到了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是秦氏,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也是绝对不会到常青山面前搬弄的。
“就,就大概就是母亲说的那样?”常嫣试探着说。
常青山没好气地瞪了常嫣一眼,“让你说你就说,跟你老子还遮遮掩掩的!”
“父亲。”常嫣叹了口气,“您是家主,这些事情您心里应该有定夺的,母亲不说,是因为没有证据,而我不说,是因为这其中毕竟牵扯到了长辈。”
常青山低哼一声。
这丫头可不是个鬼精灵呢。
看上去好像没说什么。
可在这家里,与她不和,会给她使绊子,也只有秦氏一人而已。
事情已经结束了,常嫣并未吃亏,此番也不过是女儿与父亲的撒娇罢了,常嫣原本并未放在心上。
可常青山忽然变了脸色,面上没了调侃,只剩下心疼和发自内心的慈爱。
“我家闺女受委屈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常嫣的心里,就化成了重逾千斤的巨石。
一团棉花哽在喉咙口,眼睛倏地就红了。
常青山一见就慌了神。
在外叱咤风云的男人看着女儿红了眼眶,竟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乖女儿别哭啊,爹给你做主啊,爹爹都回来了,还能让人欺负了你去,快别哭了,谁欺负了你,爹都帮你报仇啊。”
常嫣掉了两滴眼泪,也觉得不好意思了,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没被欺负到。”
倒是想要欺负她的人,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她只是没有成功!”一直沉默的柳氏忽然开口。
常嫣一怔。
柳氏素来是个温和的性子,又秉承着当家主母的身份,不与小妾计较。
常青山给她的体面,不管秦氏在外头如何,在家里,总是低她一头。
她历来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女子就该安于后宅,相夫教子。
她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大度,宽宥,将内宅管理得井井有条。
常嫣是足够了解柳氏的,因此她也没想过柳氏会在这件事情上帮她说话。
常青山也是了解柳氏的,因此,在柳氏开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次秦氏的所作所为,当真触及到柳氏的底线了。
面对女儿诧异的目光,柳氏有点脸红。
她是不擅长做这种事情的。
一直以来,她也觉得自己只要安于后宅便可,可自打嫣儿与常月进行了继承人比试之后,秦氏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是安于后宅,可不是只能安于后宅。
她的女儿几次三番被欺负,她这个做母亲的,若是还什么都不做,躲在后院里装聋作哑,岂不是枉为人母了。
“我的嫣儿,可差点就被逐出常家了。”
说到这儿,柳氏悲从中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掉了。
“我的嫣儿就算不是继承人,那也是你常青山的女儿,他们凭什么说将我的女儿驱逐出常家?”
“是!常家是父亲打下的江山,这么多年他偏心秦氏和常月,我不是没有怨言,但他是长辈,你也是做儿子的,我担心你难做,从没与你抱怨过。”
常青山环住了常氏哭到颤抖的身子。
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