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七千四百五十六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二姐夫自己还得起吗？”
听到确切的数目，顾笙终于没办法继续冷静下去了，他声音有些干哑，“你想让我做什么？”
常嫣闻言满意地笑了，狐狸眼眯起来，当真像个小狐狸一般，“二姐夫不愧是秀才公，一点就透。”
“我要你从秦氏手里，将那十万两银子抠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我看见银子，小红门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告诉二姐与二伯。”
顾笙目光闪烁了一瞬。
“对了，二伯替你去筹钱了，卖了两间宅子和一间铺子，不过你也知道，二伯那宅子和铺子都是早些年置办的，地段不怎么好，又卖得急，实在是没卖上什么价。”
“是你？”
他听常青泽说了，两间宅子和一间铺子，价格被人压得极低，几乎是市价的七成，但他们急着用钱，铺子和宅子，加在一起也就卖了三万两。
秦氏不肯拿银子出来，这十九万四千余两银子，都压在他和常铎身上，便是要了他们的命，也是赔不起的。
常嫣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他抬头看向笑弯了眼睛的常嫣，忽然觉得，自己从前真是小觑常嫣了。
“我还当嫣儿妹妹真是个酒囊饭袋的草包呢。”
常嫣不置可否，从前她确实是个草包啊，被人骗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那么，二姐夫答应了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顾笙反问。
“当然有啊。”面对顾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的眼神，她说：“二姐夫此番去找秦氏拿银子，不论如何应该都将人得罪透了，若是二姐夫能说服二伯以后不再与我作对，我可以既往不咎。”
顾笙忽然笑了一下，他模样还算清秀，此时脸色苍白，笑起来还有点好看。
只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少东家当真是好算计啊！”
常嫣耸了耸肩，起身，“那我就等二姐夫的好消息了。”
顾笙是个聪明人，他若是去，秦氏定然不只是掏出十万两银子来。
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余下的她就只要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走到门口，常嫣又提点了一句：“对了，我爹已经传回消息，应该明日就能归家了。”
顾笙唇瓣微微抿了一下，“多谢少东家提醒。”
从顾笙那屋里出来，常嫣没再去见常慧，只让下人交代常慧好生养胎，余下的她自会办妥，便带着清墨离开了。
上了马车，清墨奉承地给常嫣捶背，“小姐真是好算计啊，这样一来，不仅秦姨娘要大出血了，还收服了二老爷呢。”
常嫣低低笑了一声，“什么算计，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啊？”清墨不解地看向常嫣，“我不太明白。”
常嫣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侧坐下，她要的可不是一个端茶倒水的丫头，便掰开了揉碎了与她说：“你觉得二姐如何？”
“二小姐？”清墨想了想，才道：“从前只知道二小姐温柔，今日见到才发现，还很果敢。”
“是啊，温柔，又果敢，但最重要的是，聪慧。”
“聪慧？”清墨点点头，“没错，二小姐的账做得那般好，我可是怎么样都比不上的。”
常嫣不由失笑，“你要和我那二姐学的还多着你，可不只是做账。”
清墨歪着脑袋看常嫣，很是乖巧可爱。
常嫣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你当二姐真是听了你那几句话才决定和离的？”
“不是吗？”
常嫣莞尔一笑。
她今日来，确实有试探常慧的心思，若是常慧是个可用的，便劝常慧和离了，若不然，便将这一家子都连锅端了。
是常慧先表明了自己明哲保身的态度，表现出要和离的心思，她才顺势问下去，清墨才得以说出那番吓唬她的言论的。
“小姐早就看出来了？”清墨瞪圆了眼睛。
“只有你没看出来罢了。”她与常慧，不过是心照不宣，走个过场。
甚至，常嫣觉得，小红门的事情，常慧未必就一无所知。
但她没说，便是想要彻底和顾笙撇开关系的意思，以后不管顾笙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与她没有关系了。
聪明人，又是个只能站在自己这边的聪明人，常嫣很满意。
清墨就委屈了。
弄了半天，她还在这里沾沾自喜，结果竟然只有自己一个傻子。
“等着吧，很快就有结果了。”
明日，常青山就要回来了。
后日，就是常铎和顾笙的最后期限。
想来今天，秦氏的日子会非常精彩的。
可惜天色已晚，不然她还真有心思想去看看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