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破破烂烂的房门被包租婆猛地砸个不停,吓得屋内的少年一激灵。
“唐彦,你欠下的租金今天应该能给了吧!”
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
破烂不堪的房门压根儿阻挡不住这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99年大学扩招之后便不包分配工作了,唐彦好不容易考上大学,顺利毕业却遇到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况。
适逢母亲重病缠身,唐彦实在是拉不下脸跟家里再要一分钱,只能到蓉城古董街做起了临时学徒求个温饱。
“阿姨,您通融通融,再宽限两天。”
真不是唐彦欠债不还,而是他运气点儿背,在发工资的前一天出了点意外,不仅钱没拿成,还差点把工作丢了。
一听这话,包租婆顿时暴跳如雷:“妈的,你小子上个月就这么跟老娘说的,老娘看你可怜,答应了。你倒好,得寸进尺故伎重施,当老娘好欺负呢?”
“我确实没钱,阿姨您……”
“呸!闭嘴!”
没钱?这种烂借口,包租婆早就听过千八百遍了。她不屑冷笑,朝着身后两位壮汉高声吩咐:“老二老三,把这无耻的混小子丢出去!”
“好嘞!”话音落下,壮汉们便狞笑着朝着唐彦逼近,摩拳擦掌。
虽然唐彦身高也不差,但比起这两位来说还是矮了一截。
他倒吸冷气,向后退了两步:“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使用暴力可是犯法的!”
“切,拖欠房租也是犯法的。”包租婆有恃无恐,一副看好戏
的表情,戏谑道,“别跟老娘扯那套大道理,老娘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完了,不会真被赶出去吧?
唐彦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仅剩的几枚硬币。
一旦被轰走,他恐怕真就只能睡大街了。
想起家中的债台高筑,想起临走前父亲期盼的目光,想起母亲被病痛折磨得苍白瘦弱的模样,唐彦咬牙:“阿姨,求求你了,我保证,下个月一定把欠款还上!真的,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他苦苦哀求,就差当场跪下。
然而,包租婆仍然一脸冷漠。
“傻子吧你!”其中一名壮汉抬手往唐彦身上猛地推去,将唐彦撂倒在地,“蓉城是什么地方?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有钱就留,没钱就滚。既然没资本,还是趁早滚回去种地吧!”
“就是,要是求情有用的话,咱还赚钱做什么?磕几个头不就大富大贵有吃有喝了?”老三也跟着附和。
唐彦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衣服上沾了些灰尘。
他垂头不语,站在原地,浑身肌肉紧绷,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
“妈的,还想动手,存心跟老娘作对是吧?老娘就不信你浑身上下一个子儿也没有,老二老三,给我搜!”
“是!”
得到命令,两名壮汉立刻挽起袖子在不到十平米的屋子中翻找起来,很快,整个房间都被掀了个底朝天。
唐彦默默看着两人作妖,额角处的青筋跳了两跳,拼命隐忍。
十分钟后。
老二老三看着凌乱不堪的景象,气喘吁吁,对视一眼。
靠,你别说,还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连手机都是二手杂牌机。
“包租婆,没找到什么可以换钱的,你这房租估计要打水漂咯!”老二讥讽地看着唐彦,字里行间满是嘲笑。
包租婆脸色黑得可以,不甘心极了,亲自在一片狼藉中翻了一阵。
结果自然一无所获。
“妈的,那就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老娘今天要是不收点本回来,以后还怎么混啊?”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包租婆可不想以后被人当成做慈善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拖钱!
“行!”
老二老三答应得豪爽,唐彦却脸色惨白。
实不相瞒,这身衣服压根儿不是他的,是他打工所在的古董店发的员工服!
本来就把老板得罪了,要是再丢了工作服后果不堪设想。
推推搡搡之间,一抹紫色的光亮映入包租婆余光之中。
嗯?
“好哇,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钱,居然还买项链?”包租婆顿时张牙舞爪,作势便要去抢。
唐彦更加慌张了。
衣服不能给,吊坠更不能给!
昨天,一名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拿着吊坠来古董店换钱,说是老婆得了癌症,急用,唐彦本打算等老板来了再说,可中年男人哭着求情,称再不把手术费凑齐他老婆命就没了,一秒都耽误不得。
恻隐之心下,唐彦擅自做了决定,抵押了两千块钱。
结果被老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好的工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