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楼之后，林辰并未在汉壤城内多留。
走在他身边，罗汌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和犹豫。
林辰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行走途中，淡然说道。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用憋着！”
闻言，罗汌先是怔了一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真的相信那个女人？”
“当然不！”林辰摇头，“我只是觉得，她若真欲对我等不利，完全没必要打草惊蛇。”
自己等人的行踪被李裕芳切实掌握在手中，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如果那女人真和汉壤城内的守备军有阴谋的话，完全可以等着赤骑自投罗网。
可事实却是，对方并没有那么做，甚至还主动现身，冒险和他进行了接触。
“您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道理！”罗汌拧着眉头。
深深地看着林辰，他在脸上铺上了一层犹豫，半晌才继续道：“即便如此，咱们就这么顺了她的意，会不会太危险了些？”
说白了，他对李裕芳根本就没有信任。
所以才会觉得，在行踪已经暴露的如今，再冒险进攻汉壤并非明智之举。
“其一，赤骑进攻汉壤，并非那女人所愿，而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其二，事到如今，进攻汉壤对我们赤骑，对我们大夏而言，意义重大！”
赤骑在先后攻陷千仓和温阳之后，已经成了大夏军方的某种标志。
而且，如今的赤骑，只怕不只是吸引了浜兹朝廷和百姓们的注意。
也就是说，进攻汉壤，不止可以威慑浜兹，还可以震慑其余不安分的邻国。
所以这座汉壤城赤骑必须进，而且一定要弄得天下皆知！
听他说得认真，罗汌似懂非懂地点点脑袋。
“既然大人早有计较，那小的就不多说什么了。”
林辰闻言扭头，轻轻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严肃道：“退一万步来说，都已经到这儿了，不进汉壤城好好看看，不和汉壤城卫过过招，大伙儿能甘心吗？”
“当然不能！”罗汌还是了解弟兄们的心思的。
林辰笑道：“那不就得了！”
这个话题进行到这里，终于告一段落。
罗汌用力甩甩自己的脑袋，把脑子里还残留的各种不安和迷惑强行甩掉。
林辰倒是一脸轻松，不过心头堆砌的不安反而比罗汌更重。
好不容易回到赤骑临时驻扎的山头，他立刻把王宝江和一应百夫长叫到了一起。
并且很是慎重地宣布了自己打算攻击汉壤城防营的决定。
“大人说打谁，咱们就打谁，兄弟们从来都不带怕的！”
“区区一支城卫，还不够给咱们塞牙缝的呢！”
接连大胜，给了赤骑将士强大的自信心，所以大家全都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大战当前，太过轻敌可是大忌，所以林辰严肃提醒道：“这必将是我们进入浜兹之后最重要，也最困难的一场战役，所有人都必须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万不可大意！”
“大人放心，我们绝不会给浜兹杂碎半点可趁之机！”王宝江带头保证。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眼底的战意与杀意一样浓郁！
看大家并没有多少松懈之心，林辰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都先好好休息吧，今晚咱们就行动！”
言落，他自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抱着胳膊，闭着眼睛。
不过他并没有睡着，一直都在暗中留意着山下和汉壤城方向的动静。
直到天色大黑，直到满城灯火也变得零落，直到整座汉壤城也和大地一样陷入沉睡，林辰才终于掀开被自己拉上的眼帘。
然后，他招呼将士们吃过干粮，翻身上马。
“出发！”
简短的两个字，说得是气势十足。
言落，他率先一夹马腹，噔噔噔朝山下冲去。
王宝江等人自然没有怠慢，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边儿。
汉壤城头，几个迷迷糊糊的卫兵被突然传入耳中的密集马蹄惊动，纷纷掀开眼睑。
然后，卫兵们瞪大了眼珠子，奔连接城门的那条官道瞟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幕撩起的尘烟，然后才是烟尘掩映下的赤色人影。
“那，那是赤，赤骑！”
也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城头守卫还没睡醒的瞌睡，一下子全醒了。
紧接着，这群守卫赶紧捡起被扔在一边的弓箭，弯弓搭弦。
可利矢还未离弦，先从城头传来一阵嗙嗙闷响。
然后，刚在城头探出脑袋的几个卫兵便头冒鲜血，哐当倒地。
再看同伴脑袋上突然多出的血洞，幸存者们全都形容大变。
“传闻果然没错，赤骑的人都会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