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为了慕容泽那微末的自尊,这话她就不说了。
被顾清欢连怼了几句之后,石崇脸色不是很好,慕容泽也瞪了她一眼。
顾清欢只是摊手,露出一副无辜表情。
话糙理不糙,她说得本来也是事实,只是很多人先入为主,在那之前就给黎夜扣上了顶“奸佞”的大帽子。
如今被顾清欢啪啪打了两巴掌,竟觉得醍醐灌顶。
旁人不说,就这些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在血腥的夺嫡之战后,本是州府分裂,群雄割据,民不聊生。
可他们的生活却丝毫没受到影响。
这其中,最大的功臣是谁呢?
他们以前都没想过这问题。
现在静下来想了,倒是明白了不少。
是黎夜。
因为有这个“大权独揽”,“凶残暴虐”的丞相,才让他们免受了战火折磨,妻离子散之苦!
他的集权,最大程度上降低了朝堂的混乱,他的杀伐果断,又震慑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叛党。
在他忍辱负重,独自挑起大梁的同时,他们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这些安逸的同时,还对他指责谩骂,将他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
何其荒唐!
“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众人震惊的时候,黎夜已经拉着顾清欢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
他不在乎这些。
可是看到她为自己据理力争,怒斥众人的时候,他心里竟也有了丝丝暖意。
这就是她。
哪怕面对千千万人,她依旧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边。
黎夜很高兴。
这是他的妻子。
真好,他没有错过她。
“噗通!”
“噗通!”
“噗通……”
在他拉着顾清欢的同时,台下传来阵奇怪的声响。
转头看,那些百姓竟一个个跪了下去。
他们身体匍匐,额头贴在地上。
这是东陵规格最高、也是最正式的拜礼,能受这种跪拜的,从来也只有东陵的帝王。
而此刻,百姓自发跪拜,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
黎夜,还有顾清欢,他们受得起他们这样的大礼!
周围死寂。
慕容泽也站在刑台上,但他很清楚,百姓们的这一拜不是给他的。
曾几何时,父皇告诉他,当人自然而然的低下头时,并不代表臣服,而是感谢和尊敬。
现在,他东陵的百姓,正心甘情愿的叩拜着一个臣子。
慕容泽先是一滞,然后心脏开始狂跳。
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袭来。
“泽儿!你看看!这就是黎夜的狼子野心!他若真不求名利,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出多年隐忍?
他图的就是东陵的王座啊!你还没看明白吗!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他乱臣贼子的事实!”
淑太妃还在挣扎。
顾清欢青筋都跳了。
要不是离得远,她真想上去扇那个女人两巴掌!
可她现在一步都走不了。
不仅因为黎夜拉她拉得紧,还有小腹的不适,让她不敢再大幅度动作。
她身子没好全。
若不是唬着黎夜,他是绝不会让她来这里的。
所以顾清欢只有忍,反正大局已定,连慕容泽都不站在淑太妃那边,她自然再翻不出什么浪花。
此时,士兵们已经将软倒的侍卫一一押下。
陆白与赵唯栋则去请太妃了。
说是“请”,自然是给她留了最大的颜面。
谁知,她扫了眼众人,忽然大笑。
“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吗?黎夜啊黎夜,哀家是小瞧了你,可你也太小瞧了哀家!”
“什么意思?”黎夜挑眉。
淑太妃笑得更猖狂,“你既知道哀家联合了各州府,想必也该知道,哀家当初承诺的报酬是什么!”
药方和土地,一样都不能少。
那盖有她玉印早已到了各个叛党手上,她上面明确写了,治疗疫病的药方,正是在丞相黎夜的手上!
而现在的大权,也是在他手上!
“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肆虐的疫病更是将他们逼上了绝路,你说,绝望下的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来呢?”
她知道黎夜这棵大树根基稳固,扳倒不易。
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东陵改姓!
早在发往各个州府手书上,她就明确写了,若有万一,可清君侧!
她得不到的,黎夜也得不到!
“清君侧?”陆白震惊。
赵唯栋也道:“姨母,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