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顾清欢才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真的屁—股发麻。
次日,某人扶着自己快要散架的腰,颤颤巍巍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早已坐了两个人。
一个春风满面,精神抖擞,还有一个虽说不上是愁云惨淡,但也算不上太好。
她手里抱着个孩子。
见到顾清欢,她站了起来。
“清欢,你怎么了?”
“早上起床的动作太大,闪到腰了。”
“哦……”阿婉明显有心事,这么蹩脚的借口,她也没发现端倪。
顾清欢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一脸高深莫测的黎夜,“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身为一个医者,理论上应该守在患者身边,直到他脱离危险。
但是易尘的情况比较特殊,顾清欢就算守着也没什么用。
“他还没有醒。”
“你放心,为了对付这种蛊,我读了很多南靖古籍,现在纵蛊的人已经死了,他还活着,就证明他已经脱离操纵了。”
顾清欢轻声安慰。
其实她没跟言绯说实话,易尘并没有完全救过来,只是暂时止住了生机流逝的状态。
他还是昏迷不醒。
她之所以跟言绯说人已经救过来了,不过也是想诈他。
不管他有没有发现这个企图,这次是她赢了。
“我暂时会留在江州,你别担心。”
“可是,这个真的能解吗?”阿婉神色凄凄。
她连夜让人去查,听说在九百年前,一统天下的枭皇就是死于相思。
这种蛊无解。
“放心,我之前研究过,真正的相思蛊早就失传了,现在留下的大多是后世模仿,威力没那么霸道。”
不过,易尘这次遇到的,算是最接近正品的了。
蛊毒害人。
难怪现在南靖都没几个人会蛊术。
顾清欢安抚了一阵,阿婉的情绪才算好一点。
“其实,当初那个女人逃走的时候,我怕她回京报复,特意给你写过一封信,不知道你收到没有?”
她这才想起跟顾清欢提这件事。
知道雪儿就是易尘抓回来的那个女人时,她很震惊,后来出了事,她都来不及跟顾清欢说上一句。
顾清欢眨了眨眼,片刻,才笑道:“信我看了,多亏了这封信,我才能事先防备。”
“那就好。我去看看相公,顺便让人把早膳送过来,你们稍等。”阿婉舒了口气。
说到底,这祸事也是他们自己的因果,若因为此把顾清欢也扯了进来,她会愧疚。
所以在顾清欢说她看了信,并且有防备的时候,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阿婉离开。
顾清欢将她送到院外。
临走的时候,她感谢顾清欢事先救出她的孩子。
顾清欢只是笑而不语。
送走阿婉,她才扶着自己的老腰,挪回到石凳旁边,准备坐下。
只是这个动作刚起了个头,就被黎夜放到腿上。
“石凳这么硬,你坐着不难受?”
“难受。”
“那你还坐?”
“跟石凳比起来,你危险多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宁愿坐石凳。”顾清欢一脸正气表示了自己的原则。
黎夜眼色微沉,圈着她的腰,让她更靠近自己。
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龙涎香气息。
他的情绪说不上高昂,相反的,还有些冰冷。
顾清欢知道他生气。
对于自己差点被易尘一剑刺死这件事,她自己也有点后怕。
还好黎夜及时赶到,不然她就要被穿成串了。
“谢谢你。”
“我不接受你的感谢。”黎夜脸色不好。
顾清欢心虚。
清澈的眸子眨了眨,好半天,才小声道:“我都还没有怪你自作主张,你倒是先责问起我来了?”
昨天在屋里,也没见他这么生气。
现在吃饱了,知道事后算账了。
哼,男人。
“碰巧经过,看见有人欲行加害,就顺手带走了。”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小孩精力旺盛。
刚救走他的那日,他哭了整日,差点把他们落脚处的房顶掀了。
现在易家的事情解决了,黎夜立即让人把小不点抱了过来,活像扔一个烫手山芋。
“你不擅长应付小孩?”顾清欢失笑,“看不出来,堂堂相爷,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她故意洗涮他。
黎夜眼眸微垂,道:“有何看不出,我自己家里这个,不就总让我束手无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