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药汁顺着她白皙的脖颈蜿蜒滑下,黎夜神色未变,只取了方巾来帮她擦拭干净。
动作极尽轻柔。
“然后呢?”他看向常柏草。
常柏草好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劲来,结巴道:“然、然后,扎、扎针就好了……”
“你会施针?”
“会、会啊……”
老人家的三观受到了冲击,一直没把舌头撸直。
现在的年轻人啊,太不把老祖宗的话放在心上,这、这光天化日的……像、像什么体统嘛!
礼崩乐坏,简直是礼崩乐坏!
常柏草吹胡子瞪眼的把人都赶了出去,美其名曰施针的时候不准打扰。
这药大概有让人昏睡的作用,顾清欢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黎夜想留下,结果被常柏草踹了一脚。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常大夫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这祖宗都敢踹,真是不要命了。
就在众人以为黎夜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居然沉默了片刻,起身出去。
走的时候还拎起了床边的丸子。
慕容昭还是不愿意走,愤愤咬他的手,黎夜没理。
众人见状,也陆续退了出去,只留常柏草和柔慧照顾。
出了门,黎夜把丸子递给薄荷,自己走到了角落。
他擦了擦手背,眼中的焦虑终于散开,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她不会有事了。
萧漠跟在他身后,低声问:“相爷,那个大夫似乎不一般,可要属下再去查一查?”
“之前不是查过么。”
顾清欢身边的这些人,他都是查过底细的,如果有问题,早就察觉到了。
既然现在才表现出端倪,就证明这个人很会掩藏身份。
“你说,在东陵,能治肠痈的有几人?”黎夜忽然发问。
萧漠愣了一下。
抬头,看见他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一刻也不愿挪眼。
萧漠不是蠢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也就是这个时候,素来冷漠的脸上布满了震惊,“相、相爷的意思……莫非、莫非他……”
“嘘,别吵。”
“……是。”
两人闹出的这点动静,已经让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萧漠不敢再说话。
黎夜抬眼一扫,把那些探寻的目光都扫了回去。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常柏草才从房间里出来。
守在门口的众人围上去。
常柏草只道:“不用担心,再吃几副药就好了。”
“这……常大夫也会治肠痈?”薄荷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他们都知道,肠痈是绝症,听说当初小姐出手,也是开膛破肚才治好了许嬷嬷的病。
现在他一碗药就治好了,这……靠谱吗?
常柏草白他们一眼,道:“你们这些小辈,自己没见识,就不要以为别人都跟你们一样!老夫行医几十年,天下走了大半,这点偏方还是有的。”
“偏方?靠谱吗?”
“靠不靠谱,一会儿小姐醒了就知道了!走走走,老夫懒得跟你们废话!”
众人:……
其实他们觉得常柏草能治肠痈,应该是从顾清欢那里学了点。
但这话说出来有些得罪人,他们不敢乱说。
所幸顾清欢已经没事,大家也就懒得跟他斗嘴,进去看了眼,确定已经没事,才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常柏草见他们这么不相信自己,一时觉得很心塞。
“小姐经常说的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你们这些后辈根本就不懂中医的博大啊!”
高处不胜寒。
常柏草很孤独。
“常大夫。”黎夜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
常柏草吓了一跳,瞬间没有了吟春悲秋的心情,结巴道:“你你你、你想干嘛?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黎夜难得缓和了态度,客客气气的问:“她好了吗?”
“老夫之前不是说了吗,再吃几副药就没事了,你没长耳朵?”他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后辈的。
动不动就动手动脚,视千年孔孟大道为无物,太随便!
名声也不怎么好,简直可以说是臭名昭著!
这个不好,真的不好。
黎夜看到他眼中飘过嫌弃,不但不生气,反而向他行了个晚辈礼,态度极尽恭谦。
如果现在院子里有人,只怕早就被闪瞎了双眼。
常柏草差点被他吓尿。
“你你你、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前辈在上,晚辈在此立誓,倾我一世也要守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