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言绯的声音徐徐传来,伴着夜风,飘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人未见,声先至。
听说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千里传音。
顾清欢环视周围,并没有看见那身打眼的红衣。
正想着他是不是换了件不那么骚气的衣服,就听见城墙上出来慕容泽的低呼:“城下何人,报上名来!”
顾清欢眼皮一跳,上城墙一看,果然看见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天光尽位于琉光内城,官兵们收到信号,已经尽数赶来,楚狂的手下也都聚集在此。
现在,他们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人个个手拿兵器火把,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楚狂站在城墙上,脸色难看到极点。
可这些,都没有他见到那个人时受到的震动大。
一袭红衣站在手拿兵戈的人群中,身长玉立,与周遭的杀伐之气格格不入。
他长眸一抬,妖艳深情,正好看向那个纤细的人影。
“顾清欢,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他声音悠悠,话落时,又多了几分杀气。
“好事?”顾清欢皱眉,随即大悟,“是你让左梅在城中下毒的?!你有病是不是!”
“呵。”
慕容泽将她往后拉了拉,才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他隐约觉得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具体在什么地方,又不太想得起来。
言绯轻笑,“见过端王殿下。”
他语气客道,可字里行间却没有半分恭敬。
城下约莫有一千人,虽身着布衣,但从神情气度来看,应该不是寻常百姓,而是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即带着兵器冲进来!
慕容泽心头打鼓。
对方显然来者不善,他现在手上只有两百左右的官兵,除开这里的老弱病残,就只有楚狂那边的几十个人能用。
这样,依旧没有胜算。
“你想如何?”慕容泽想了想,决定先跟他谈判。
言绯笑道:“王爷果然是个明白人,实不相瞒,您身边那位是我赤霄的逃兵,他弑君叛国,罪无可恕,还请王爷将此人交还,我当立即带人离开。”
“赤霄……你们是赤霄人?竟有这么多人潜入了东陵境内?”慕容泽铁拳紧握,脸色难看。
他欣赏楚狂,想留为己用。
但是现在兵临城下,他又必须做一个抉择。
如果不交出楚狂,那今晚的琉光又必定是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他前一刻还在笑黎夜痴妄,连一城人的性命都守不住,拿什么来守东陵的江山?
可转瞬间,同样的抉择摆在他面前,他才知道“抉择”这两个字的沉重!
“王爷想清楚了吗?时间可不多了,若天亮之前还不能做出决定,我就只能让人上去,强行将人带走了,到时若伤了无辜之人,还请王爷海涵。”
说罢,竟真让人拿了个沙漏过来。
何其猖狂。
顾清欢皱眉,啐了句:“有病。”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可言绯内力深厚,如何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他看了她几眼。
长眸流盼间,已经上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末了,才对慕容泽道:“还请王爷行个方便,将这个女人也给我。”
他伸手,指着的正是顾清欢。
慕容泽眉头拧得更紧,“她是本王的未婚妻!”
“实不相瞒,王爷的这位未婚妻行事乖张,已经数次扒过我的衣裳,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由此可见,她对我执念已深。”
“什……什么?!”
“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王爷就别舍不得了,我可以承诺,只要交出这两人,今日便……”
话没说完,就听见“嗖”的一声。
破空的声音撕裂夜风,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言绯妖艳的脸上已经有了一条血痕。
他眼色一沉。
城墙上,顾清欢手拿一张轻弓,箭已离弦,脸上笑意清媚。
“言大老板真会藏,谁会想到盛京小倌馆的头牌,竟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她声音郎朗,字字刺到言绯死穴。
言绯脸上跳起几根青筋,伴着那道鲜明的血痕,更显诡异狰狞。
小倌。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他是个男妓!
“楚狂和那个女人留活口,其余的,杀!”
“是!”
收到命令,城下的人冲了过来。
从这里看去,火把的光如流动的萤火,却没有半点美感,只有让人绝望的杀伐。
“你疯了吗?这么刺激他,自己逞了口舌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