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哥,你的意思的?”杨立新不笨,墨哥这样问,必然是有了新的打算。
“这两年会恢复高考,我打算和雨晴一起参加,我会离开这里。”至于去哪里,看雨晴的意思,他都跟着,不外乎沪市或者京城。
杨立新一惊:“墨哥,你要走?”他墨哥走了,他还留在这儿干嘛!
那工作他早就不想干了,每个月几十块钱工资,一年顶天五百,还不如帮墨哥卖野味赚的,但墨哥走了,他咋办啊!
跟着考大学?肯定不行,他看到书就头疼。
有些话,沈清墨不能说得太直白:“你这两年做黑市,和前几年有什么区别?”
“区别?”杨立新挠挠头,“管得更宽松了。”
最开始,黑市上出现一点点粮食他都怕被人举报,平时只敢晚上交易,白天是绝对不敢的,现在,只要不是大宗交易,基本没人管。
沈清墨点头:“我觉得,这种趋势会越来越明显,立新,你要做好准备。”
国家要发展经济,各种商品,各个厂子间必然要产生竞争,而现在的经济模式下,这种竞争近乎不存在。
除了像顾建国所在的一些重工大厂在认真研究技术开发,大部分的小厂按部就班,比如糖果厂,用老旧的机器生产十年如一日的商品。
沈清墨看自家媳妇做领子和头绳,那层出不穷的花样和巧思,现在的人真的想不到吗?
或许不是,只是他们是思维被固化了,头绳就是一个黑色的圈圈,手套就是五个手指,哪怕有好的想法也不受重视。
上头指定任务,他们完成,卖得好不好关他们什么事。
商场和供销社也是,东西卖不到就放在那落灰,又不会影响售货员的工资。
从生产到销售都犹如一滩死水。
杨立新听着沈清墨的分析,确实是这样,但他从来没有往深处考虑过,难道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他坐直身体,端正神色:“墨哥,你想做什么,我都跟着你。”除了考大学和娶媳妇。
“现在还不是时候,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你那工作,实在不想干就辞了,和家里人好好说一说。”凭杨立新现在的身家,实在不需要靠一份工作养活,他估摸他的存款也不会比自己少多少。
“再有,开春我打算送周爱国去学开车,你会开车,要不要问问柱子他们有没有人想去,我想再找两个可靠的。”
“柱子那小子要是知道周爱国去,他一准儿愿意,其他的人我和柱子一起去找,你放心!”杨立新当即表态,心情也是异常兴奋。
顾雨晴从卧室出来,手上端着个张牙舞爪的小娃娃:“沈清墨,你儿子拉臭臭了。”虽说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而且还是自己的孩子,但顾雨晴对他们拉臭臭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沈清墨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一但孩子拉臭臭,只要他在家都是他来处理,一点也不想让媳妇沾手。
他一把拎起平平扔给杨立新:“给你侄子换尿布洗屁股去。”
杨立新抱着平平欲哭无泪,还得认命干活,墨哥家两个小宝宝,他都得当小祖宗一样供着,要不然会出什么幺蛾子可很难说。
吃晚饭时,杨立新看着桌上的糖醋里脊一拍脑门:“哎呀,我就说忘了啥事呢。”
“墨哥,嫂子,你们之前让我留意京城的房子,我打听到一个,不过价格开得有点高。”
“多少?在哪里的?”顾雨晴给吃得一片狼藉的平平擦擦嘴巴,再给安安夹了块炖得软乎乎的土豆。
“一千五,在成安街,是建了有二十年和一栋教师宿舍。”
“其实说穿了,那边也不算是教师宿舍,只是建好了大都分给老师住了。”杨立新又加了一句。
“那屋子挺小的,大概也就……”杨立新朝四下看了一下,“也就这两个堂屋的大小。”
两个堂屋,那也差不多有六七十个平方了,顾雨晴想到几十年后,人家一套小户型商品房也差不多才这么点大小,觉得那房子不算小了。
但有一点还是得问清楚:“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怎么会想到卖房子?”一千五的价格跟以后的房价比起来,可是划算太多了。
只是顾雨晴对京城不熟,以后哪些地方会拆迁她也不清楚,但她还是知道成安街附近以后会有不少知名大学,哪怕赶不上拆迁,也能租出去,或是等房价起飞时卖出去,都可以稳稳地赚上一笔。
但有一点就是,这个房子的产权必须清楚,来源干净。
“那房子是一位老教授的,我打听过了,老教授刚被平反回来,房子是国家发还的,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手续都齐全。”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和继将要恢复的高考有关,要招生,学校里没那么多老师,不仅没老师,连出试卷,改试卷的人都没有,只能先给一批问题比较轻的知识分子先平反,这也是下放人员中第一批平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