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通楼。
天字一号包厢内,坐了五名商贾,这些人代表着京城大粮行的利益,他们足以影响整个京城的粮价。
一个蓄着山羊须的中年人坐在主座,“诸位,我知道大家伙时间宝贵,也就不多说废话了!”
“张掌柜就直说了吧。”一个胖掌柜说道。
张掌柜名为张洪淮,代表着张记粮行。
张记粮行在京城就有超过十家店铺,掌握着三成的粮米市场,以及近五成的盐业市场,自然有资格在这里占据主导地位。
张洪淮清了清嗓子,“呵呵,周掌柜说得对。”
“咱们如今弄出这动静,可是担着风险的,东家的意思是,赚上一笔就收手。”
周掌柜舔了舔嘴唇,说道:“按照张掌柜的意思,咱们已经派在京畿收了大量的粮食。”
“特别是通州,我家老爷已经和漕运说好了,有多少粮食运来,就收多少!”
张洪淮眼睛一亮,“果然是国丈爷,厉害!”
周掌柜倨傲地笑了笑,他的背后便是国丈周奎。
“不过张掌柜,这盐少了点,我家老爷说了,想要在城北和城南再开两家商铺,不知道可否每月增加五千斤。”
“五千!”张洪淮眼神一凝,这周奎好大的胃口!
“此事太大,在下也无法决断,还要请示过东家才行。”
“那行吧!”周掌柜把握着茶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另外一个王掌柜说道,“张掌柜,今日我王家又关了一家商铺,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卖粮啊!”
张洪淮老神在在道:“不急,如今才不过涨到十两。”
“只要咱们继续收紧,造成缺粮的假象,我们再派人传言,这粮价还有的涨呢!”
王掌柜一愣,犹豫道:“这,我怕这朝廷要是追查此事,咱们可得脱一层皮啊!”
周掌柜呵呵一笑:“老王啊,你这就怕了!”
“你就把心收回肚子里好了!咱们上面不但有国丈,还有韩丞相顶着呢,天塌不下来!”
王掌柜道:“这,张掌柜你能否交个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洪淮喝了一口茶,伸出两个手指,“二,涨到二十两,我们就收手!”
王掌柜瞪大眼睛,“二十两!这,这也太过冒险了!”
张洪淮陡然冷下脸来,“冒险?你们王家不想吃肉,现在可以退出,你们吃下的粮,我张家全部都要了!”
“你们还有谁不想干的,现在可以退出!”
张洪淮冰凉的目光扫过全场,没有人出声。
王掌柜道:“这,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
张洪淮敲着桌子,“那就好,你们记住,只要咱们顶住,这块大肥肉才能吃到嘴里,否则,谁也别想好过!”
“如今,粮价已经涨到了十一两,盐也涨了三成!”孙传庭一拍桌子,“这些家伙简直无法无天!”
“伯雅,已经查到了一共七家粮行参与其中。”陆延道。
“现在外面可是流言满天飞。”
孙传庭道:“真亏他们也信什么建奴打下辽东,正在攻打山海关!”
“还有,陕西乱贼已经打到河南,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一个人说谎大家或许不会信,但五个人,十个人呢,当周围人都在说这件事,便三人成虎了。”陆延说道。
“只是,我向朝廷上了三份折子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孙传庭皱眉说道。
“这是当然的,这些人敢在天子脚下做出这种事情,又岂会没有一点准备。”陆延道。
“伯爷是说,我的折子被人按下了?”孙传庭道。
“不错,你可知道张记是什么背景?”陆延道。
“蒲州张家!”孙传庭眉头紧紧拧起。
蒲州张家,乃是万历首辅张四维的张家。
张四维虽然已经病故,但张家依然显赫,张四维的儿子张泰征、张甲征及孙子张辇均中进士。
张泰征官至陕西按察使,张甲征官至工部郎中,张辇如今还在翰林院做编修,虽然没有实权,却是清贵,未来做到三品大员一点问题没有。
蒲州张家以经商为业,但为何突然就出了一个张四维,还能做到首辅?
其实张四维代表的是蒲州派,甚至山西派!
有明一朝,蒲州出了许多重臣,如三朝阁老杨博、尚书韩楫、韩爌、内阁首辅张四维,还有尚书孟时芳,这些缨簪之家联系十分紧密。
比如,韩爌便是张四维的女婿。而张四维的舅舅是王崇古,王鉴川,官至兵部尚书。他的老师是三朝阁老杨博。
张四维正是继承了杨博的政治资产,成为朝廷中晋党的代表。
而如今,朝中晋党的代表自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