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微看着这条突兀出现在眼前的暗道,略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
然后就见代庆明转头对身后的萧鹤微轻声说道:“取一盏灯过来,我们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他便迅速转过身去,然而就在这一刹那,萧鹤微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伸出手,敏捷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灯盏,接着用火折子将其点燃,橘红色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着,随后他手持灯盏,紧随着代庆明的脚步迈入了地道。
地道异常狭长,两人渐行渐远,越是深入其中,从里面传出的清脆打铁声响愈发清晰可闻。
“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天下之人,吵吵闹闹,皆为利往。人生在世,无非就是追求衣食无忧、享受荣华富贵罢了。”
代庆明一边走着,一边无奈地耸了耸肩,感慨地说出这番话。
回想起来,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当初尚未踏入官场之时,他心怀天下百姓,立志要为民众谋福祉、办实事。然而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最终竟被贬谪至这荒凉偏僻的乐州。
此地贫瘠困苦,一年到头也难有显着的政绩。升官晋爵已然无望,未来的日子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头。
“大哥所言极是,不过于我而言,只希望能够多赚点钱财,这样我的母亲就不必如此辛劳了。”萧鹤微笑着回应道。
谁不晓得景渊与其母景二夫人之间感情深厚,但景渊在经商方面确实缺乏天资,因此景二夫人不得不挑起本应由景渊承担的责任。
代庆明听着景渊所言,微微一笑道:“你可真是孝顺至极啊!倘若我的母亲尚在世,或许我也能拥有这般孝顺她的机会。”
言罢,二人已行至地道尽头。
此刻,该如何描绘眼前所见之景呢?
即使用“震撼”一词,似乎仍难以完全表达。
只见前方耸立着数座如山般高耸的银山,银光闪烁,堆积成好几面巨大的银墙,就连国库中的银子都远不及此处数量众多。
这么多的银子到底源自何处?
代庆明领着萧鹤微避开正在浇铸银水的工匠们,来到这几座银山前,说道:“铜矿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我要那些东西毫无用处。”
接着又指向银山,“这些,才是真正有价值的所在。”
银子,作为唯一通行的货币,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铁矿是萧远修要来做武器的,他们行军打仗需要这玩意儿,只有钱对他来说才是最有用的。
萧鹤微眸中露出几分鄙夷,在代庆明看来的时候又迅速收敛。
“那我……”
他装作很是期待的样子,代庆明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大哥我一口吃的,自然少不了你的。”
“看见这堆银子了没有,今后,你也有份儿。”
萧鹤微眼中露出几分惊喜:“我,我也有?”
“自然。”
代庆明看着萧鹤微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银山,眼中是对萧鹤微遮掩不住的算计。
这些事情,全都是代庆明瞒着公子远偷偷摸摸干出来的,如果将来公子远真能登上那个高位,那么他还要依靠景家的产业把这些银子都变成合理合法的来源才行。
要不然如果被公子远知道他瞒着他私下里竟然做了这么多事,那恐怕他自己就要倒霉了。
景渊这个蠢货,日后只能老老实实地替他洗钱罢了。
如此一来,要想除掉景家的大公子也就成了当务之急,否则他又如何能推景渊上位呢?
想到这些,代庆明便完全沉浸其中,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萧鹤微对他的观察。
此时此刻,他正用眼角的余光若无其事地扫视着四周。
这里就是代庆明私自铸造私银的地方,满地都是火星子,根本找不到可以存放账本的地方。
原本他还以为,代庆明神神秘秘地带他来到这条地道,一定能够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呢。
然而,萧鹤微却并不觉得那天自己所目睹之事是虚幻的,在这里,必定隐藏着某种秘密,而那些账本,毫无疑问就藏在代庆明的书房当中。
两人又互相说了一番云里雾里的话,萧鹤微给代庆明溜须拍马,拍的代庆明对他戒备又放下些。
而后他带着萧鹤微离开这里,差人去喊庄西,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说清楚,萧鹤微连连点头赞成,直夸代庆明这个大哥好,有什么都想着自己。
三人相视一笑,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一样,代庆明又把两人留在府里面吃酒,召了舞娘来作陪,好不快活。
等待萧鹤微从府邸出来之时,他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明亮起来。
那书房之中绝对有他想要的东西,因此,不管怎样,今晚他必须再次潜入代庆明的书房一探究竟。
二更时分,天色愈发漆黑。
萧鹤微迅速换上夜行衣,几个轻盈的步伐便落在了代府的屋顶之上。
他巧妙地避开了代庆明的暗卫以及巡逻的侍卫们,并按照今天在代府行走的路径,朝着书房前进。
此刻,正值深夜,整个府邸理应静谧无声,但萧鹤微却惊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