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所有的业务员才全回厂里。
陈楠就把人集中起来开会,总结经验,调整心态。
都是新人,受气的可不少,骂娘问候人家祖孙三代的声音此起彼伏。
会开到十二点,陈楠才让大家去吃点东西回去休息。
他等人散了才到屋里,看着四仰八叉在那躺着的倩倩,小心地问苏晓艳拿了块金的长命锁。
“你去找刘淝?送他这个?”
苏晓艳可舍不得。
那包金首饰,她可珍贵得紧,锁在床头柜里,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看。
却又不敢把金项链金戒指戴在身上,怕上街被人抢了。
“不有六个吗?倩倩也戴不完,全戴着跟三头六臂的哪吒一样了。”
“哪吒那是金项圈。”
“差不多。”
陈楠把长命锁揣裤袋里刚要走,苏晓艳蹑手蹑脚地跟上去:“要不我跟你一起过去?”
“倩倩半夜醒了怎么办?要留个大人看她。”
苏晓艳又说:“那你小心啊,别被人抢了。”
陈楠一把搂过她:“那要不我们去招待所开个房间?我不去找刘淝了?”
“你赶紧走!”
来到刘淝家门口,拍了老半天才听到有人应声。
陈楠都打算明天再
来了。
拉开门就见刘淝嘴里喷出一口酒气。
“老刘喝了不少啊?”
也不等刘淝让开,陈楠推门就进去。
刘淝被挤得差点撞墙上,酒倒醒了几分。
“你半夜过来干什么?”
陈楠把长命锁往桌上一拍:“给你儿子的。”
“咦?金的?”
刘淝抓起来一看,着实有点意外。
“老刘啊,说起来我们原本还是上下级的关系,我老拿你儿子说事,也实在对不住你。我呢,特地来登门道歉的。”
刘淝汗毛都竖了起来。
抬头看眼墙上的挂钟,都快一点了啊,来的是人是鬼啊?
但长命锁就摆在前面,扔当铺都值好几百,也不能不收吧。
“谢谢你了,小陈老师。”
陈楠谦虚的摆摆手:“谢什么,周校长说过嘛,县中就是个大家庭,你我都是一家人嘛。”
刘淝别说酒了,连头皮都醒了,感觉头发有点痒想要抓。
“家人嘛,血浓于水,老刘你跟我就像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有困难就该早点来找我。”
“困难?”
“你下午不是说借钱吗?”
“哎呀呀,确实是手头有点紧。”
“说吧,要多少,我还有点
活钱。”
“这个,20万。”
陈楠不是神仙,算到的是刘淝肯拉下脸借钱,事情有点不劲,没算到的是刘淝属饕餮的,嘴巴大还不要脸。
“要不交个心吧?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刘淝早就打好腹稿,要不下午就不过去了。
先把马步桑扔了出来,说马步桑是他一个非常信任的朋友,厂里急需一批原料,资金上出了困难,他就想到了陈楠。
“糖厂还是要采购白糖,我们丰源虽然是产糖区,糖蔗也要十月才收,榨出糖来都要来年了。这几年县里为了出口创汇,白糖都很紧俏。老马为了厂里能开工,才终于找到了货源。”
陈楠微微抬起眸子:“找的谁?”
“一位港商,姓茅的,人家可说手眼通天,什么货都能搞到。老马请了他几回,他才肯松口,肯帮一把。”
姓茅?茅长秋?
陈楠不动声色地捧起了搪瓷杯。
“忘了给你倒水了。”
刘淝拿过搪瓷杯,走到保温瓶前,还用余光去看陈楠。
有门!
添好水后,刘淝给自己也倒了杯,喝了口润润喉咙。
“老马可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厂里的几十位工人。要没原料没白糖,开不了工就发不了工资,那
可关系到几十户家庭的生计。”
陈楠点头道:“确实。”
“小陈老师啊,我们做人不能光想着自己,你说对吧?老话说的好,一人富不是富,大家富才是富。一人享福不是,大家享福才是福。”
陈楠靠在沙发上,翘起了腿,眼睛眯成一条缝。
茅长秋是想把马步桑咬下一块肉来了。
刘淝也跟着栽进去?不会,他没钱了,最多就闹个身败名裂。
“小陈老师,我们都是教语文的,古人都说了,助人为乐就能长命百岁。”
“我可没听说。”
“你要拿不出钱,要不问问你帮卖家电那位?宁中市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