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琛看了云初一眼,见她神色如常,眸光微暗。
“本公的话不想再说第二次。”他声音清冷。
楚问清楚萧琛不悦的语气,开口提醒,“桃红姑娘,你还是快些离去吧。”
桃红仍不死心地望着马车,“九千岁,奴婢真的是无处可去,这才大胆来阻拦您的马车。”
“楚问。”萧琛眉心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给她些银子。”
“是。”楚问答应一声,从怀里掏出银子给她,“桃红姑娘,你收好,你还是自行寻地方安身度日吧。”
桃红捧着沉甸甸的银子,跪在地上道谢,她低垂着头,“谢九千岁。”
从马车的方向看去,恰巧看到她后肩颈,似有一道疤痕。
萧琛瞧见那疤痕,瞳孔一震,“桃红,你上前来。”
他的语气带有一丝难以遏制的激动。
云初察觉他情绪的波动,有些诧异。
她有什么不同吗?
桃红从地上站起身来,走到马车跟前。
“上来。”
桃红一喜,上了马车,“九千岁!”
萧琛一把将桃红拉了过来,扯下她后颈处的衣裳,露出她肩颈连着后背处一道极浅的伤痕。
他的举动让桃红吓了一跳。
云初也未料到,他会如此,连忙别开头。
“九千岁。”桃红柔柔地唤了他一声。
“你这疤痕是怎么来的?”萧琛询问道。
“这疤痕是少时,不小心弄伤的。”桃红回答道。
“是何物弄伤的?”萧琛迫切地追问。
云初诧异地挑眉,看了一眼桃红背出的疤痕。
这疤痕于他而言,有什么不同吗?
她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背,亦有一道极浅的疤痕,只是她却不记得是怎么留下的。
娘亲只告诉她,是她少时贪玩不小心弄伤的。
桃红一时犹豫未答。
萧琛紧攥着她的手臂,“你说啊。”
桃红瞧着他的样子,心生畏惧,颤颤巍巍开口,“是,是匕首划破的。”
“是你为了救人划破的,还是因为别的划破的?”萧琛急切地问。
云初眉心一皱,他从未见他这般失态,这其中究竟有何不同?
“救人。”桃红回答道。
萧琛激动地看着她,“原来是你。”
桃红不明他的话是何意。
她少时被卖给了人牙子,要被卖到青楼时,她与其他同被发卖的姐妹出逃,却被人牙子发现。
逃离之际,她为了救姐妹,挨了一刀,好在后来,成功从人牙子的手里逃出。
难不成当年所救的姐妹,与他有什么渊源?
“你是在何处救得人?”萧琛又问。
桃红摇了摇头,“已经很多年了,记不清了。”
萧琛点了一下头,随即吩咐道,“楚问,继续赶路。”
“是。”楚问答应一声,不敢多问,只是疑惑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带着桃红回去。
萧琛目光灼灼地盯着桃红,“此番你随本公回皇城,往后在督公府,无人敢在欺负你。”
桃红闻言喜出望外地道谢,“多谢九千岁。”
“你与本公无需客气。”萧琛嘴角勾起,不同往日的冰冷,此刻他看着她的眼神,似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云初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薄唇微抿,识趣地往角落缩了缩身子,尽量降低存在感。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萧琛看了她许久,方才再次开口询问。
“奴家与义妹相依为命,日子虽磋磨,但帮人做女工,也可以勉强度日。只是后来,义妹病逝,只剩奴家一人,柳宗元偶然遇到奴家,便一眼相中奴家,强掳奴家入府,让奴家服侍九千岁左右。”桃红简单地阐述,但说得却很是可怜。
“此番回了督公府,你便可踏踏实实的住下,往后督公府便是你的家,你不必在孤苦无依。”萧琛听得为之动容,心有不忍。
“多谢九千岁。”桃红欣喜万分,连连道谢。
云初不免重新审视桃红一眼,便垂下眼帘。
马车一摇一晃地行驶。
桃红坐的离萧琛很近,一路上时不时献着殷勤,反而云初在马车里,却格格不入。
转眼间,夜色黑沉下来。
林荫路上仅有稀薄的月色透过树叶的缝隙映照在地上,勉强视物。
楚问瞟了眼四周,树叶伴随着清风拂过,飒飒作响,他却觉得隐隐不安。
“驾!”他高呵一声,手里甩着缰绳。
马车一路疾驰。
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萧琛,忽闻一阵鸟啼,骤然睁开眼眸,眸光锐利盯着马车车帘,似要洞穿外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