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乱想一通,睡得太晚,第二天张佩兰起得晚了些。
她起床时,家里只剩下嫂子和小侄儿在,爹娘兄长具不在家。
“嫂子,娘呢?买菜去了吗?”张佩兰没看见她娘,顺嘴问了句。
庄氏给儿子把过尿,意味深长道:“娘陪爹去肉铺了,她让你今天别出去,把屋子收拾收拾。”
庄氏是个聪明人,冯媒婆来过后,婆婆眉间总带着点笑意,今天还特地收拾过出门帮公爹卖肉,她觉得婆婆今天出去跟小姑子有关系。
公婆疼小姑子,一心想寻个妥帖包容的人家,今早见婆婆那般重视,特地抹了头油出门,想是很满意冯媒婆说的人。
她和小姑子关系好,没起过龌龊,小姑子若是能得个如意郎君,她也是高兴的。
张佩兰本想吃过饭去肉铺的,听说她娘去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娘啥都不让她做,去了肉铺也没意思,干坐着当木头而已。
抬头见小侄子对着她笑,张佩兰快速吃完早饭:“今日得空,我来带安安吧,嫂子你也歇一歇。”
庄氏笑着点点头:“好,我们安安最喜欢姑姑了。”
小胖孩配合地笑笑,冲姑姑伸手求抱抱,惹得姑嫂两人一阵大笑。
距离去冯媒婆那里已有两日,郁知秋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挺着急的。
早起发现嘴里长了个溃疡,她煮了蒲公英水当茶喝,盼着早些下火。
最近生煎包和锅贴的生意有些低迷,郁知秋心知大伙对这东西已经有些倦怠,她得在摊子上添新品了。
镇上就那么些人,一样东西卖得太久,便没了新意。
关于摊子上新的吃食,她已经有了想法,今儿去买些肉菜回来,过两日便能卖起来。
“二毛,一会去买点五花肉,要瘦一点的,再去杂货铺买些家里平时用的香料,下午我有用。”郁知秋便收拾摊子边对刘二毛道。
刘二毛答应一声,把自己的衣裳仔细整理了一番,才含笑去张屠户的肉铺。
张屠户的肉铺上,范氏再一次问张屠户:“你说刘家小子今天到底来不来啊,他要是不来,一会我去百味小摊上转转成不?”
“刘家小摊天天得买新鲜肉,会来的,你别这么着急,一早上问了好几十遍,烦……稍微有点耐心。”张屠户想说妻子问太多太烦,怕妻子发飙又赶紧改了口。
范氏也知道自己太心急,这个点好些人家里刚吃完饭,刘家人住在村里,不一定会来这么早。
唉,她也不想急,但她控制不住,好不容易遇上个合适的小伙子,她不亲眼看看心里总挂念着。
要是她觉得不错,就把闺女的亲事早些定下来,也算解了她一桩心病。
要是觉得不成……想到这种可能,范氏心里漏了一拍,要是不成,她得重整旗鼓继续寻摸,可不能耽搁女儿的大事。
临到张屠户摊子前,刘二毛开始紧张起来,站在街角张望,看了一阵没看见张佩兰,只有个跟他娘一般年纪的妇人在。
刘二毛猜测是张佩兰的母亲,心里越发紧张,站在原地挪不动脚。
不去也不成,他得买肉回去,刘二毛立在街角,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气,过了半刻钟才强装镇定走到肉铺前按着要求买了家中需要的肉。
张屠户一边割肉一边跟刘二毛聊天,范氏听见丈夫叫刘二毛的名字,整个人一下精神起来,一双眼睛不错眼地看着刘二毛。
小伙子看着又高又壮,精神头也好,浓眉大眼,口齿清楚,是个不错的后生。
范氏觉得挺满意的,含笑加入丈夫跟刘二毛的聊天之中。
恰逢有人要割肉,张屠户便顺势离开,留下范氏跟刘二毛聊天。
张屠户家常年做买卖,范氏说话笑眯眯的,看着很亲切。
她也不问别的,只跟刘二毛拉家常,问问家里的弟弟妹妹,聊聊接下来家里还有什么活,忙不忙之类的,刘二毛聊着聊着便不紧张了。
家里田地的话一向是他在张罗,他心里自然清楚得很,啥时候插秧,啥时候栽红薯收菜籽,他自己都有计划。
范氏越听越满意,对家里人这般了解,说明很关心家里人,对家里的活说得头头是道,一听就知道不是个好吃懒做的。
不操心家事的人,问十句难得有两句回答到点子上,哪像刘二毛这般,万事藏于心中。
丈夫说这孩子实在,她觉得实在点好,说话没半点虚的,她就不喜欢油嘴滑舌的后生,嘴巴倒是会说,让办事啥也办不好。
到她这个年纪,人和事都看得透透的,嘴巴子厉害也就哄哄小姑娘,过日子可不靠嘴巴得靠本事。
怕耽搁刘家摊子上的生意,范氏也没多问,点到为止。
刘二毛拿着肉一步一步往摊子上走,直到拐了弯才敢拍胸脯喘大气,天知道他刚刚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费了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