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淮的孩儿与沈听淮,终究不是她这等身份的人可以触及的。
没过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沈听淮暴怒的声音,“将这个贱婢一家全部千刀万剐,然后送到瑶华公主府。”
公主?
萧乐晚一怔。
院中散落的豆子竟与她有关?她的手竟然伸到了沈府?
萧乐晚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恹恹,时不时皱眉。
待血水都清洗干净,用了药后,林茵去外面唤剑兰进来侍候。
未曾想,进来的竟是沈听淮。
虞芝脸上难得有些愠怒之色,“快唤剑兰进来,我需交代她一些事。”
沈听淮身形未动,“你需交代之事,我亦可代劳。今日起,便由我亲自照料夫人。”
言罢,床上传来一声虚弱的轻叹,“虞女医,劳烦请剑兰进来伺候,我只要她。”
沈听淮身形微震,想上前去看看。
床上的人又说:“还请沈大人离开吧!房间内血腥味重,沈大人不宜在此地,和离书还望沈大人尽快给我。”
没想到萧乐晚到了如今,还只想着这件事。
沈听淮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情绪,“我绝不和离。”
感受到后面久久没有说话,他终是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了眼震惊的虞芝和林茵,轻声道:“后几日有虞女医了,我唤剑兰进来。”
此后几日,萧乐晚都卧床不起。
剑兰说:“沈大人吩咐了夫人小产的消息不能传出去,尤其是落入老爷和夫人耳中。”
萧乐晚坐在床上,淡淡嗯了一声。
她也不想萧青山和萧宁氏担忧。
大部分时候,剑兰从外面进来,会告诉萧乐晚,沈听淮在门外。
萧乐晚也只是淡淡嗯一声,浑不在意。
大约过了一周,萧乐晚刚睁开眼,恰好见到剑兰走进来。
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劲,萧乐晚轻启唇角,“剑兰,外面发生了何事?”
“小姐,”剑兰欲言又止,“是,是……”
她吞吞吐吐好一阵,萧乐晚都没耐心在听下去了,她双手撑着床沿,尝试着站起身来,想出去看看。
双腿虽还有些虚弱,但那份坚韧让她一步步向前挪动。
剑兰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终于不再隐瞒,“是瑶华公主明日便要成亲了。”
萧乐晚微微皱眉,“与我何干,你为何吞吞吐吐?”
剑兰咬紧嘴唇,终是没有再瞒。
“那日姑爷惩治了小谷一家送去给瑶华公主后一日,京中便有人在传,小姐您与祝融才的事。”
萧乐晚心下一沉,那想必萧青山与萧宁氏这几日也忧心吧!
正欲细问,门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听淮破门而入,神色凝重:“岳父岳母来了,如今正在院门外。”
萧乐晚垂眸看了一眼沈听淮,“是赐和离的圣旨到了吗?”
如若不然,萧青山刚刚上任,再加上有沈听淮刻意阻止,他与萧宁氏怎会在这个档口来沈府呢?
沈听淮眸光黯淡下去,“没有。”
萧乐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既然还没,那便请沈大人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我如今这副样子,恐会让他们担忧,谢过沈大人了。"
若是和离,那必然要与二老说清楚。
若是为了祝融才的事而来,那便搪塞过去,多养一日是一日,她不想让二老再为她担忧了。
“好,”沈听淮转身,他本可以直接将二老搪塞过去。
可他进来,便是想看看萧乐晚。
可话说多了,他又怕萧乐晚再提和离的事,他又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剑兰看着萧乐晚黯然的神色,犹豫着开口,“小姐,两次和离恐怕……”
日后在京城无法立足了。
那些流言蜚语可以将她淹没。
萧乐晚闻言,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轻颤。
是啊,她可以承受住这些流言蜚语,那萧青山与萧宁氏呢?
她缓缓闭上眼,眉头紧锁。
翌日,萧乐晚睁开眼,终于做出决定。
前几日都是阴天,无一丝阳光。
今日却难得的有斑驳的光点洒在萧乐晚苍白的脸上。
或许这便是天意!
她强撑起身子,吩咐剑兰给她找了一身月白色襦裙,她今日便是要去恶心瑶华公主。
剑兰细心地在她发间插上了一支简约的玉簪,那玉色温润极简,不似去参加婚宴,素的倒是像参加葬礼。
沈府外,马车已备好,沈听淮立于车旁。
他本欲阻止萧乐晚前去,怕她见到瑶华公主会难过。
可剑兰告诉沈听淮,萧乐晚已收拾好了,他也无法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