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华紧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处传来清晰的咔嚓声。
直到萧乐晚嚣张地走出她的帐篷。
李姝华才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桌案前,挥手将桌上所有东西摔个稀碎。
清脆的碎裂声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沈柔更加羡慕萧乐晚了。
她兢兢业业算计十多年,竟还不如一个商女。
风骨,谁不想有呢?可是她现在配吗?
一个只知道玩乐的父亲,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弟弟,还有一个无脑的母亲,这足以拖垮她。
沈柔很快就掩藏起情绪,上前轻声安抚李淑华,“公主,切莫生气,臣女听闻当初嫂嫂去洛河,似乎失踪了一段时间,可……”
李姝华闻言,眸光骤冷,"可什么?"
“可此事内幕,想必皇后娘娘与逍遥王更加清楚,毕竟当初去洛河似乎与逍遥王有些关系。”
李姝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启朱唇:“没有什么消息是换不回来的。”
……
萧乐晚出了营帐,正巧看见沈听淮匆匆赶来。
许是走得太急,寒风吹得脸色比平日里苍白了许多。
见到萧乐晚出来,还有里面的打砸声,他自嘲的笑笑,“早该知道。”
萧乐晚能对付沈家那一大家子,怎么会对付不了一个把皇家颜面看得比命还重的六公主?
这场对弈,终究是他输了。
“回京的事,你与陛下说了吗?”
沈听淮别过脸,冷冷的说:“陛下未曾应允。”
沈听淮自然不会与她说自己并未向陛下提起。
从那日撞见裴离疾后,他总对回京有些发怵。
他如履薄冰十多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嗯。”
萧乐晚没有再追问,越过了他。
从沈听淮不听缘由,说了和离那日起,她便从内心开始与沈听淮慢慢疏远。
可每次,她的心还总是会痛。
萧乐晚煎熬,沈听淮同样。
看着萧乐晚离开的背影,他甚至想放下尊严,去拉住她。
可笑的是萧乐晚走的决绝,堵住了他的任何一丝幻想。
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缓缓垂下眼帘,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沈柔从六公主营帐中出来,看见沈听淮一脸失落地站在那,整理了下雪白的大氅后,带着温和的笑意走了过去。
“淮哥哥,你来接嫂嫂吗?”
沈听淮闻声抬头,目光极其冷冽。
吓了沈柔一跳,她还以为沈听淮知道了什么,连忙解释道:“淮哥哥,是六公主一早着人来传话,想见见嫂嫂。”
“呵,”沈听淮冷笑一声,提醒她,“沈柔,萧氏与你并无冤仇!”
沈柔闻言,脸色瞬间煞白。
沈听淮一定是看穿了她,也是,负责护卫围场的羽林卫都是沈听淮的人,他想知道什么都轻而易举。
“罢了,”沈听淮说完转身就走。
反正今日萧乐晚没事。
而沈柔,无论有没有这回事,她都要自投罗网。
看着沈听淮离开的背影,沈柔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脚下的雪地发出细微的吱嘎声。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心绪不宁地回了营帐后,侍女便匆匆凑过去低声说:“陛下突然宣布今晚要围火戌时烤猎物,所有人都要出席,小姐快快进去梳妆打扮。”
听到侍女的话,沈柔眼前一亮,方才的不安瞬间被冲淡。
她立刻进了帐篷,如今这围场的都是位高权重的,不说逍遥王定王那种天之骄子,便是能攀附个侯爵什么的也是极好的。
曾经沈听淮未曾娶妻,她在沈家倒是也自在。
可如今沈家有了真正的女主人,短短几个月便封了别人一辈子封不上的诰命,她总觉得萧乐晚入府后她们三房一直被放在火上烤,总有一天会出事。
她必须抓到一根稻草,离开沈家。
如今沈楦已经废了,那个废物父亲也指望不上,让她更发着急。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沈柔披着淡青色大氅袅袅走来。
营地中早已燃起熊熊篝火,因着人多温度也比平时热了好几个度。
皇帝与一众宫妃和皇子都还未到,但是大臣几乎都到了。
萧乐晚离得很远就看到沈柔,一过来,她便将淡青色的大氅脱下递给侍女。
里面是一袭绣着精致茉莉花的淡青色长裙,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如同茉莉花真的吹起来了一般,越发衬托的沈柔淡然出尘。
不得不说,这身装扮十分适合沈柔。
她虽然在这京城里长得并不算十分美艳耀目,但是这疏离淡然的气质却是被她拿捏得十分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