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使前脚刚走。
沈老夫人后脚便脸色铁青,“萧氏!”
她双手紧握扶手,似是要将那精美的楠木床围捏碎一般。
萧乐晚却像是看不到一般,任然一脸关切。
“祖母,您还病着,切勿情绪激动,若是再有个好歹,让孙媳!怎向夫君交代?”
“萧乐晚,你故意的?故意请陈院使来?”沈老夫人的声音如同寒冬中的北风,冷冽刺骨。
萧乐晚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无辜与困惑。
她轻轻摇头,似是不解,更似委屈。
“祖母,孙媳怎会故意为之?陈院使是宫中御医,医术高超,孙媳只是想着能让祖母的病情尽快好转,这才斗胆请了他来。若祖母觉得孙媳做得不妥,孙媳愿受责罚。”
她微微低头,双手交叠在腹前,亮亮的杏眸里氤氲起泪水。
那些她从别院带来的丫鬟婆子都看得一阵心酸。
心中早已想好日后怎么向其他婢子背后蛐蛐沈老夫人与二房三房。
沈老夫人看着她这模样,心中的怒火更是难平。
虽然她表现得很委屈,可直觉就是告诉她,这是萧乐晚做的戏。
她想发火,但理智告诉她,此时不能轻易发作。
她深吸一口气,本想尽量让心情平缓些。
不料萧乐晚却再次开口:“祖母,是孙媳哪里做的不好让祖母不高兴吗?那日孙媳不是舍不得那些赏赐……”
沈老夫人被萧乐晚这无辜的询问与戳穿彻底激怒。
她猛地拍击床沿,楠木雕刻在她的重击下微微颤动。
“萧氏!”
她的脸色青一会白一会,硬是说不出话。
双眼中燃着的熊熊怒火,仿佛要将萧乐晚活活烧死。
屋里的丫鬟都面面相觑。
原来沈老夫人竟是存了这个心思。
竟然连孙媳的赏赐都要占为己有,在这世家中也属于头一份奇葩了。
杨氏与李氏见萧乐晚战斗力实在强。
又听她只是问沈老夫人,生怕战火燃到自己身上,损了二房三房面子,登时不敢再出气。
沈老夫人也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个儿媳居然都噤了声,独留自己一个人对战萧乐晚。
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看哪哪都不顺眼,怒吼道:“都是不孝的,滚!都滚!”
说罢,她将手上的玉枕朝萧乐晚砸去。
沈柔见状,眸中闪过一抹得意然后迅速掩藏,走上前柔声喊道:“祖母,柔儿……”
还不等她话说完,沈老夫人便毫不客气的说:“你也滚!”
见一向得祖母心意的沈柔都吃了瘪,沈怡自然不敢再往前一步。
萧乐晚自然不管沈老夫人怎么想,既然沈老夫人喊了,她自然不会再留。
盈盈一拜后便迅速离开。
杨氏还想上前去劝劝,没想到沈老夫人脸色一变。
本来她被陈院使针灸之后,头便有些痒疼。
此时沈老夫人明显是要发作,她自然不会再留在这被骂,迅速离开了九松斋。
直到九松斋再无一人,沈老夫人终于控制不住,瓷器碎片落了一地。
周玉小心翼翼收拾完瓷器碎片,寻了个借口溜出了九松斋进了沈听淮的书房。
“大人,事情办妥了。”
周玉在堂下,拱手作揖,沈听淮背对着她,淡淡嗯了一声,抬起了手。
“做得好,下去领赏吧!”
“是。”
周玉离开后,木易从暗处走了出来,“大人,事情已经办妥,那些丽桑花熏香与勾吻叶也处理干净了。”
沈听淮点点头,冷冷道:“嗯,下一个,该轮到沈柔与沈楦了吧!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木易恭敬地回禀:“大人放心,一切已安排妥当,冬猎之日便是她们的死期。”
说罢,木易又有了一丝犹豫,“只是沈柔小姐与沈楦少爷终究是……”
沈听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她们三房一而再再而三做搅屎棍,意图惹害我夫人惹她伤心时,我们便只能是仇人。”
“这群人,终究是让她们活的太久了。”
两日后,下起了冬日的第一场雨。
沈府上下亦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流言蜚语在每个角落滋生。
丫鬟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时传来“少夫人”、“沈老夫人”的字眼。
一名丫鬟手中捧着茶盘,匆匆进了九松斋。
沈老夫人脸色早已阴云密布,在厅堂内将杨氏与李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萧乐晚携剑兰到九松斋时,整个正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沈老夫人见她到来,脸色意外的由阴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