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站了起来,手护在苏禾的面前。
他感受到了他妈妈对苏禾的敌意,以及何世兰带着宁语嫣来的目的。
周景很不高兴:“妈,您不是说晚上有个宴会吗?场地布置要不要我帮忙?”
何世兰底下眼睛,轻蔑的神态略过苏禾,对上她最疼爱的小儿子的脸。
笑咪咪的,对儿子这番护女人的动作早已见怪不怪。
“我来说的就是这件事,这还是语嫣回国后第一次亮相呢,你得陪着她。”何世兰高兴的握着语嫣的手,眼神里都是赞赏。
要是自己儿子能娶到这样的大家闺秀,那以后出席更上层的圈子,也拿的出面子了。
“我今天有事,陪不了,语嫣也可以自己去的。”周景拧着眉,没看宁语嫣,迟疑的坐下。
其实凭自己和语嫣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是应该陪她出席第一次宴会的。
但是在苏禾面前答应,总觉的难为情。
好像自己也和陆听寒一样,占着一个女人还要去陪另一个。
苏禾虽然待在寂寥无人的山里的时候多,但对于这种权贵圈子的套路戏码还是有了解的。
何世兰无非想借着周景和宁语嫣青梅足马的关系,让周景替家里攀上宁语嫣。
语嫣的姑母就是现在的g家夫人,权势不是一般的大。
宁语嫣也落落大方道:“没事,本来也不是很想去的,就是何姨说想让自己陪着,不然我宁愿跟你们一起在这里乘凉呢。”
宁语嫣说完这句话,便努力憋着一口气,作为一个特别害怕在别人面前谈笑的人,她在国外的礼仪指导老师也教过她,说:“如果你面前站着一个跟你半生不熟的人,你不想聊天,不想打招呼,但是为了姿态,礼貌,你必须得上前问好的时候,你可以憋着一口气,让大脑完全放空,露出你觉得最好看的假笑,把一整套客套流程在她/他面前过一遍,然后在干脆利落的走人。”
苏禾看见宁语嫣死死攥着的手,姿态看着倒是优雅的。
“场地不是还没定吗?何阿姨要是真的想让周景陪着,那就在这里办好了,到时候语嫣也可以坐在这凉亭里,也不耽误。”
苏禾温和的眼神看着宁语嫣,觉得语嫣既然这么欣赏自己,那她也就帮帮她。
社恐的人克服跟人的交流是很困难的,并不是去国外进修几年再回来时面对人情世故就会游刃有余。
一个人从几乎不说话到在人买年前侃侃而谈,中间肯定会有分裂的过程。
这也是心理疾病经常出现的原因之一。
“可以呀!”
“也行!”
周景和宁语嫣异口同声的回答,何世兰本来就是硬拉着语嫣办的晚宴,这会也不好过于强硬。
宁语嫣一直待在周家老宅,她家的老宅就在隔壁,两栋房子仅一墙之隔。
“周景经常被周爷爷打,因为一切事情。”
周景面对可以谈的来的并且会认真听她说话的人反而不会很紧张,这时候的宁语嫣则是非常放松的姿态。
脸上是真正开心的那种笑容,说道激动处时,也会忍不住抬起手比划两下,似想寻找认同。
“六岁那年,他想试试从围着花园的那堵墙跳下去人会不会死,然后就真的爬上去了。”
周景跟着何世兰去布置晚上的宴会场景,凉亭里只剩下了语嫣和苏禾。
苏禾也发现,语嫣谈的事情全都是关于周景的。
每当她想把话题往另一个地方赶时,宁语嫣终会在里面找到一个点,然后继续开展关于周景的话题。
“花园的墙看着不高。”
“本来就不高,他就是要耍帅,后来人跳下围墙没被摔死,还被周爷爷报道了屋顶上,让他好好跳。”
“然后他就有恐高的毛病了。”
“你喜欢他?”苏禾心不在焉的总结了一句。
她总是很善于装出认真聆听的动作,让所有人都觉得苏禾在认真感受着你说的每一个字。
这还是在跟陆听寒相处过程中潜移默化学到的。
他总是会盯着你,但却不会让人不舒服,而是享受着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开心、担心、或者安慰。
不自觉地,苏禾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盛夏的海棠花树下。
“我要用红色的石头雕一棵海棠树。”苏禾自信满满。
“一比一还原吗?”陆听寒坐在苏禾对面,两人的背后都是一望无际的山田。
“三比一还原吧,就摆在庄园的茶几旁,肯定很有意境。”苏禾想象着,檀香、松烟、茶香、温卷,翩翩如玉的公子跟旁边的玉树简直相得益彰。
“到时候你就坐在那里看书,看累了就喝茶,一遍喝茶一遍看树。”
“会恍眼吧?都看不到一点生机的东西。”
“不要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