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怎么了?”
张友良吞了一大口面,抬头疑惑的问道。
“你中午不在,咱儿子回来的时候,脑袋上有了一个好大的疙瘩,应该是……”
正说着呢,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是他们的儿子张刚回来了。
“小刚回来了。”
王秋梅探头出来看了看,一见到儿子额头上那个已经紫了起来的疙瘩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拽着张友良的胳膊说:“你自己过来看看吧,这也太过分了!”
张友良端着面条走到门口,朝着院子里刚回来的儿子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就让他气的差点怒发冲冠。
“小刚,你这脑袋上是怎么回事儿?”
“那么大一个包,是被人打了吧?”
张刚摘下斜挎包走了过来,委屈巴巴的说道:“爸爸,是王海峰打的!”
“他为啥打你?”
“他想吃我的零食,我舍不得给他,他就狠狠踹了我一脚,结果我没站稳,就一脑袋撞墙上了。”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事儿,受了伤之后,要是没人询问,他也不会怎么样,一旦有人问起,那么他就会觉得委屈。
比如说现在的张刚,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了。
王秋梅心疼的把孩子抱在了怀里
,而张友良则是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这个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
王秋梅看了看咬牙切齿的张友良,又说了一句:“建国那儿子天天就欺负咱们儿子,动不动就抢东西,不给就打,咱们儿子没少被他欺负。”
当妈的都心疼孩子,今天中午看见自家儿子脑袋上有那么大一个包,当场差点哭出来。
当下,王秋梅拉着孩子到身边,抱着就不肯撒手了,眼泪不断的往下掉。
“这要是打到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那是脑袋啊,一不小心变成傻子怎么办?”
“……”
张友良此刻哪儿还有心思吃面,一个人蹲在那里就开始抽闷烟。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将烟头狠狠的扔在脚下,起身黑着脸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
王秋霞擦了擦眼眶:“你去哪儿?”
张友良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你个娘们儿,就别管男人的事情了。”
“哦对了,今天晚上给我准备点儿好酒好肉,你家男人要当副厂长了!”
说完这话,他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王秋霞蒙了:“啥?副厂长?”
虽然想不明白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联,但王秋霞还是乐呵呵的到厨房做饭去
了。
再说张友良,明明已经下班回家,他却又背负双手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服装二厂。
这会儿已经天色擦黑,这年头的人都不内卷,所以厂子里早就没人了。
和门卫打了声招呼,张友良拿着钥匙回到车间办公室。
他坐下来后就拿出了纸笔,想了想,还是写下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随后,他趁着四周没人,悄悄地来到厂长办公室,把那封刚写好的举报信塞到了举报箱里。
“建国啊建国,你也别怪我不仁义,这么多年以来,我都在帮你,你却一点儿都不知道感恩,今天那种场合还让我下不来台……”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昏暗的走廊里,张友良眉头倒竖,脸色有些狰狞。
他们四个人是一起进入服装二厂的,都是从最低层开始干起。
这四个人之中,要数王建国家境最困难,期间张友良没少帮衬。
甚至于二人关系最好的时候,只要有张友良一口酒,就必然少不了王建国的一份儿。
四个人紧紧地抱团在一起,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主任的位置。
然而,也正是因为身份地位的改变,他们四人的关系逐渐变得不那么紧密了。
表面上看来,四
人还是站在一起战斗的,实际上早就背地里有了各自的小心思。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林武只是丢胡一点点的诱饵,他们四个就直接分崩离析。
就拿张友良来举例,他好像处处都压着王建国一头,二人王建国的儿子王海峰却比张友良的儿子更高更壮,三天两头的欺负章纲。
张友良就那么一根独苗,因为这事儿,他没少和王建国提建议。
然而对方非但不道歉,反而还开玩笑说自家儿子长得壮实,他也没办法,还说孩子小不懂事,长大了就没事儿了。
孩子小不懂事,这就是你家儿子随便欺负别人的理由?
听了这话,当时张友良的脸都黑了。
二人面和心不和,经此一闹,更是越离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