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作扇子,使劲儿给自己扇着风,顺手还舀了一些冷水来喝。
这一路上,可把他渴坏了。
喝完水之后,刚刚把水瓢放下,林武就看见唐清婉站在自己的面前,手里拿着刚刚从供销社买来的瓷盆儿。
“怎么了?”
“烧水吧。”
“烧水做什么?”林武颇为疑惑。
“给你擦擦后背,”顿了顿之后,唐清婉又说:“瞧你一身汗,臭死了。”
林武闻言,咧嘴笑了起来。
“谢了。”
见他又和自己说谢谢,唐清婉黛眉微蹙,只觉得脸蛋儿又有些滚烫。
她没说话,只是快速的舀了一盆水,放进了生好了火的铁锅里。
实际上,她并不是嫌弃林武一身汗臭,而是担心他后背上的伤口沾染了汗水而发炎感染。
昨天晚上,林武虽然用冷水冲洗了后背的上阔,后来唐庆武还用锅炉灰帮他包扎了伤口,但是今天既然买来了碘酒和绷带,那就要好好为他消消毒。
用专用的医疗用品来处理伤口,这显然更稳妥一些。
见水开还有一段时间,林武站起了身,开口说道:“刚刚吃了面,肚子还不饿,咱们晚点做饭。”
“我再去窄一些白蒿
回来,咱们晚上炒着吃。”
说完这话,他就甩开膀子要往外走。
见他如此,唐清婉哎了一声,叮嘱道:“小心点儿,别再上山了,危险。”
“得嘞。”林武头也没回,挥了挥手就出门去了。
他直奔田埂而去。
这个时候还万物萧杀,田野被冻得梆硬,根本不会有人来这边。
然而,冬天可不止有林寒独自开的梅花,还有那悄然冒头的白蒿。
出村口的时候,有人看见林武这个二流子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有人忍不住开口说闲话了。
“你看看林武,一年到头都不干农活,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咱们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顿饱饭,命苦啊!”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往高处走,怎么能和那种人比呢?”
另外一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仰着下巴点了点林武那边儿,说道:“他老婆孩子都能不要,你要有本事,也把老婆孩子丢了去。”
听到这话,周围几个双手插在袖子里的男人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前些天我经过林武家门口的时候,还听见他闺女饿得哇哇直哭嘞!”
“你们说说,这林武也能算人?反
正我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他!”
他们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再加上寒风呼啸,林武多多少少听见了他们的言语。
只不过,他只是翻了个白眼,根本懒得理会。
这些人与自己毫无干系,他犯不着和他们生气。
再说了,人家说的也没错啊!
两天之前,自己的确就是那么一个丧尽天良、不干人事的二流子。
林武揣着手,一路来到了河边儿。
他胳膊上还挎着菜篮子,卷起裤脚下水,略微花了一些时间,捞了一些小鱼儿上来,其中鲫鱼居多。
这年头,不管是鲫鱼还是草鱼,都不值钱。
先不说家家户户的农田里都有,这东西小刺儿多,处理不好的话,吃进嘴里还有一股子土腥味儿,所以即便是农户人家也不爱吃。
不过,对于林武来说,用鲫鱼熬汤给小萌萌喝,那是最好不过的补身体的办法了。
他把菜篮子找了一块儿石头压在水底,把那些鱼儿养着,不让它们就这么死去。
河坝旁边额就有不少荒废了的地皮,那里边儿长着一些白蒿。
除此之外,林武眼尖,还看见了一些马兰头。
没过多久,他就摘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把。
不过
,林武倒也不贪心,摘了够吃一顿的分量就收手了。
把菜篮子从水下捞出,鱼儿在下,野菜在上,就那么揣着手,挎着菜篮子,又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里。
经过村口的时候,有人家在杀猪。
林武看着不少农村妇女们都挎着菜篮子,一个劲儿的往里边儿探头,他也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婶子,里边儿杀猪了吗?”
林武旁边儿的中年妇女听见他的话,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这是村长姜建新家的猪,他儿子明天考大学,小年祭祖,想要求祖宗保佑他儿子高中。”
“本来村长准备了两头猪,清明时候杀了一头,现在杀一头。”
“大家伙儿都瞪着他砍下猪头祭祖,然后好买猪肉。”
林武虽然恶名在外,但很少在村子里露面,所以没几个人认识他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