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宋听檐闻言垂下眼睫,叹道,“想来是我连累了你。”
“殿下不必放在心上,事情都已然过去了,况且,你刚头不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他一笑,似有惋惜,“可惜错过了你第一堂课。”
夭枝几日不见他,她便有些生疏,但客套之言她还是会的,毕竟背了十万条凡人语录呢,“我教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戏法儿,只怕殿下听了要笑话。”
宋听檐听她这般客气言辞,微微抬眼看向她,“怎会来此?”
夭枝早便想好了借口,就等着他问,“往日我们门中也有参与治水赈灾,如今这般灾祸,掌门特传信,让我跟着殿下来此,若是有能帮上的就帮一些。”
宋听檐面色温和,“劳烦掌门记挂。”
他心中疑惑解了,她倒是有些疑惑,“殿下比我早出发好几日,却为何与我同时到达?”
宋听檐端起茶盏浅尝,“我私下去了禹州河堤处查看,耽误了几日。”
夭枝没想到他久居深宫,一朝遇到这般大的差事,竟没有半点慌乱,若是旁人只怕是一丝头绪都没有,又何曾会想到先去看河堤。
“殿下可查到了什么?”
“大堤屡次修建,朝廷拨银无数,却不想有人暗自偷工减料,用秸秆烂泥之物修建堤坝。”
夭枝闻言微微睁大眼,想过离谱的,却没有想过这般离谱,这等关乎性命之事竟然敢这般偷工减料。
宋听檐却是言辞平静,似乎并没有觉得此事有什么值得气恼的。
毕竟此事但凡是人知晓,只怕都得气厥过去。
而宋听檐就像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没有多余的情绪,就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书中的寥寥几字罢了,比她这个局外的看客还要看客。
夭枝看着他放在石桌上的佛珠,虽有莫名违和之感,但想到听心镯屡次试探,他皆是表里如一,便也没有再多想,更何况他这佛珠不离身,必然是常年诵经礼佛,想来必定虔诚,否则怎敢日日面对神明?
夭枝只觉禹州事宜分外棘手,“不知殿下要如何应对,我来时已听闻有几处地方出现易子而食的场面,再任其发展下去,必要生大乱。”
宋听檐神色平静,将手中的茶盏重新盖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如今自然是何处拿了,何处取。”
这话容易,但做到却难,这已经吃进去的银子,如何能再重新拿出来,那些官员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拿出来?
只怕都得伤筋动骨,脱上一层皮才能勉强拿出一二来。
夭枝不知他有什么方法,只觉后头是一派硬仗。
他如今为了召回难民,身边只留一个侍卫跟随,赈灾这么个大难题,他竟然敢单枪匹马而来。
“常坻没有来吗?殿下身旁只留了一个人,难道不怕有危险?”
“他另有要事要办,赈灾之事我自己便够了。”
“殿下真是胆大,当初也不过几个人就敢闯那乌古族,如今来到这灾祸之地,竟依旧如此,先头那么多难民,倘若他们不愿意,也不听从,殿下又当如何?”
“他们不可能不愿。”宋听檐伸手将一旁茶壶端起,修长的食指按在茶盖上,将泡茶的第一壶水倒掉,重新加水,才往她茶盏里倒,“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知道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就能驱使他们做任何事。
倘若今日没有灾祸,那么弄清他们每个人真正想要的东西确要时间,可如今天灾人祸,性命堪忧,他们所求之物无非就是衣食二字,只要给他们想要的,就能不费一兵一卒让他们听话。”
“可殿下应允了他们大量的粮食,这又去何处取,若是你满足不了他们,岂不会闹出更大的事?”
“我答应了,便要我给吗?”宋听檐看过来,直白开口。
夭枝闻言微微一顿,有些没想到他会这般抵赖了。
宋听檐手扶过杯盏,指腹在杯底微微抚过,“这些人以为将难民赶去别处,让所有人一起处理这个难题便万事大吉了,可天下岂有这般拿了钱财还清闲的道理?”
夭枝正想问,外头便有人匆忙往这处来,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然到了。
“贤王殿下恕罪,臣等接驾来迟。”不远处几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疾步行到这处,在宋听檐面前一一跪下。
他们的官袍或多或少都沾上了泥土,鞋上更满是泥泞,看起来为了赈灾颇为劳心劳力。
带头的中年男子满目精明,诚惶诚恐请罪,“还请殿下恕罪,臣等也是才听到消息,才从河堤处匆忙奔来,迟了迎接殿下之礼,万死难言其咎。”
宋听檐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笑而起身将带头的人扶起,“各位大人为了赈灾治水万般辛苦,诸多功劳,怎需请罪?
本王一路而来所见皆是安好,一没有百姓流离失所,难民成堆;二没有尸横遍野,匪乱四起。你们做得极好,各位大人劳苦功高,待本王回到朝廷,必然将此事报于父皇,也免得辱没诸多人才。”
前面的大人早已是人精中的人精,喜怒不形于色,只诚惶诚恐开口,“臣等惶恐,这都是下官们分内之事,殿下谬赞。”
宋听檐依旧和颜悦色,侃侃而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