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这府里伺候的人果然是有巧思的。
夭枝看着这个玉碗,突然生出几分惆怅,她便是神仙,也没过过这般奢侈的日子。
她往日便是睡觉的花盆,都是裂开的,何其潦倒……
她看着碗里的斗大鱼食,颗颗圆润精致,她难得妒忌此等伙食,“这鱼食很贵罢?”
“不知晓。”宋听檐看着下头争破脑袋的鱼儿们,语气近乎于随意。
说来也是,宋听檐这样的身份必然是不管这些事的,他无需开口吩咐,送上来的自然是最好,最昂贵的。
夭枝往下倒鱼食,开口感慨,“寻常人家必定是养不起殿下。”
宋听檐是头一次听人这般说,他转头看来,神情微惑,“何出此言?”
看来他没有这份自觉,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难养。
人啊,就不应当牵扯到你吃多少银钱的粮,我吃多少银钱的粮,本来大家各吃各的,如今一听,你吃的都能买我的命,那还不如吃我算了。
夭枝看着下头的鱼吃得欢,开口试探,“殿下留我下来是为何,你整日悠闲自在,似乎没什么想要的,难不成是要我留下来替你喂喂鱼?这如何使得,毕竟无功不受禄,我不好意思的。”
宋听檐看着她倒鱼食,闻言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在说拿赏赐的时候好像不是这套说辞,他缓声开口,“喂鱼也好,留在府中也好,姑娘自在便好。”
下一刻,他的心声果然缓缓传来,“宝藏一事不可泄露……”
那心声到此,竟莫名停顿下来,无端生出几分可怕意外。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
倘若是她,也会起杀意。
夭枝心头一惊,当即开口,“乌古族的宝藏,我不会说出去。”
她这话音刚落,周围瞬间静下来,耳畔只有鱼儿争抢鱼食发出的水声,显得他们这处更加安静。
宋听檐慢慢抬眼看来,眉间微不可见轻折一下,似乎有些意外自己竟说出他心中所想。
夭枝呼吸微顿,她不该这般着急,虽然说一介凡人不可能知道世间有听心镯这样的法器。
可宋听檐这般聪明,着实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宋听檐看了她片刻,忽然伸手而来,似要端玉碗。
夭枝端着碗的手感觉到他温热的指尖触碰,本就防备,一时间反应极快,猛然收回手。
“啪嗒”一声清脆声响,手中的玉碗摔落在地。
剔透的玉碗碎成几瓣,落在地上微微摇晃,鱼食也落了满地,些许玉碗碎片砸落湖中,惊走一片池中鱼。
气氛微微凝住。
宋听檐看着她,缓缓收回拿碗的手。
夭枝下意识后退一步。
“夭姑娘怎么突然提起乌古族?”
可不是你心中所想,我才提起吗?
夭枝如今才明白,她早应该想到他留自己下来,是因为乌古族的宝藏。
这世间只有三人知道乌古族的宝藏。
一个是嫪贳,他知道变异人的所在,那必然也能探到宝藏。
一个便是她,嫪贳他如何安排,她不知晓,与她也无关,但她自己这处就不好说了。
夭枝收回视线,解释道,“我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心意,思来想去,殿下留我无非便是宝藏之事,殿下其实完全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宋听檐看着她没有回答,心中却在想,‘现下猜到了,倒不算笨。’
夭枝:“……?”
夭枝有些恼了,什么叫现下猜到了倒不算笨,她并不是猜的,是听到他心里说的,相当于给了她谜题的答案。
岂不是实打实的笨吗?
夭枝颇有些憋屈,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人也没当面说她笨。
她气势汹汹看着他,宋听檐见她眼神变化,垂眼看来对上她的视线,“夭姑娘说的,我知晓了,只是……”他眼中有些疑惑,言辞温和,“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自然是想看看殿下都在想什么?”
此话一出,周遭空气都静了一瞬。
夭枝瞬间想到他到底是天家子弟,这样揣测他心意的话可不能随口说。
果然,宋听檐并未开口,心中却慢慢想道,‘为何想知道我心中所想,她有何意图?’
夭枝对上他的视线,头皮一麻,莫名害怕被他看穿了去。
“殿下,这碗我改日再赔给你,我有些累,先行回去歇息了。”她当即转身匆忙出了回廊,颇有些小心虚。
好在他如今凡胎□□,根本不可能相信有听心镯这样的法器,也绝对想不到旁人能听见他的心声。
夭枝平和了几分心绪,快步回到院中,在院子里的秋千旁坐下,他府中的人颇会揣测人意,观察入微,这秋千是在她来之后才搭上的,显然是知晓她这般性子的人,不会喜欢呆在屋里。
夭枝只觉其下头管事厉害,她要是有这本事,何需花这么多银钱租法器?
她想着垂首端详手中的镯子,碧玉水色在阳光下极为清透,像一汪清泉戴在手腕上,灵动温润。
可惜还差一点,她总觉得听到的这些,都不算是了解宋听檐,或许她应该夜里去。
她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