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口无遮拦,这点还望改改。我想我不在的时候,舅母能善待外祖母的吧。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我看外祖母肤色红润,大抵是舅母孝顺的功劳。”
黎语颜这一席话,听得曲氏有些羞愧。
她低下头:“你甚是明事理,但舅母还是那句话,不同意玉明娶你!”
黎语颜清浅一笑:“舅母多虑了。”
倏地,敛了笑:“外甥女有话对外祖母说,还请舅舅与舅母行个方便。”
这话的意思便是让他们夫妻说和去了。
曲氏惭愧地从地上起身,拉着张若海的袖子出了屋子。
见他们离开,黎语颜连忙给外祖母诊脉,旋即便开了个方子。
张老太太悠悠转醒,眼含热泪道:“囡囡所言,外祖母全都听见了。我怜儿的孙女,外祖母与你舅舅没用啊,那只母老虎……”
“外祖母,孙女不要紧,只要舅母平日里对您好就成。”
于张家来说,她就是个外人。
是一个连生父都不知道的外人。
在这个世上,一个连自己姓氏都不知道的人,大抵是会被人看轻的。
黎语颜敛去眸中水雾:“孙女给您开了个方子,调理情绪,延年益寿。”
她这次离开江州,不知道何时再能来看外祖母。如今只希望外祖母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他日,她定会再来看她!
张老太太完全不知道黎语颜打定主意,要离开江州,看到她漂亮的字迹苦笑道:“你如此大度,外祖母心里更是有愧啊!”
黎语颜轻轻趴到张老太太的怀中,拿脸蹭了蹭。
外祖母生了母亲,母亲生了她。
母亲怀里,大抵也是这般温暖的吧?
现代时,她是孤儿。
穿到这里,母亲早已不在。
两世为人,从未感受过何谓母爱。
黎语颜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滚落,掉在锦被上,立时晕染开。
——
当晚,黎语颜简单收拾了下。
随后将赵妈妈与妙竹叫进了屋里。
看她神情严肃,两人齐声问:“小姐,怎么了?”
张老太太院中发生的事情,张若海严禁下人传闲话,是以她们还不知道。
黎语颜道:“待天色彻底暗下,我与妙竹就离开张家,离开江州。”
“小姐,老奴呢?”赵妈妈忧心道。
“赵妈妈你留下,舅母其人说话口无遮拦,我把你留在外祖母身旁,我好放心。再则你原是江州人士,不必跟着我飘泊。”
“小姐,老奴要跟着你,夫人交代过,老奴不能离开小姐!”
“赵妈妈放心,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会来接你。”黎语颜坦诚道,“而且你在这,我其实有个目的,那便是掩人耳目。”
如今水患基本结束,官道小道已现。赵妈妈不会骑马,若是与她一道离开,速度就会慢许多。
只她与妙竹两人离开的话,可骑马疾驰。
主仆三人聚在一起,悄悄地将接下去的计划说了个仔细。
天色大暗,黎语颜与妙竹翻墙而出。
翌日。
张老太太命人来请黎语颜,赵妈妈说,她还睡着。
张玉梦来寻黎语颜,赵妈妈还是说,她在休息。
到了下午,夜翊珩与季清羽的人都有来张家,赵妈妈仍旧说,她家小姐在休息,不便见客。
由于赵妈妈还在,这些来寻黎语颜之人,全都没往其他方面想。
又过了一日,众人发现不对劲时,黎语颜已经离江州很远了。
一时间夜翊珩与季清羽皆不知黎语颜去了哪。
两人在张家让赵妈妈说个仔细。
张老太太虽然也想知道黎语颜去了何处,但面对太子殿下与庆郡王,她又希望赵妈妈别说出真相。
赵妈妈跪在地上,老老实实道:“老奴所言所行,皆是小姐授意。小姐说什么,老奴便做什么。”
季清羽眯了眯眼:“本王问你,你家小姐究竟去哪了?”
赵妈妈平静道:“我家小姐早就考虑到,太子殿下与庆郡王均会质问老奴,故而小姐去哪,不曾对老奴讲。”
夜翊珩冷声:“不曾讲?”
赵妈妈背脊挺得直直地,语调平缓:“是,太子殿下,小姐的目的就是逃离殿下,故而不曾对老奴讲。”
夜翊珩捏了捏手,他是真不敢相信,那个女人,前头送他祛疤膏,后头竟然跑了!
竟然再次从他身旁逃走!
他怎么没有预见到?
夜翊珩开始沉默,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张家正厅的一切。
曲氏瑟瑟发抖,心头一个激灵,顿时跪倒在地:“太子殿下,庆郡王,是民妇与婆母吵了几句。语颜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