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娑?”
按理来说,灵十六同她的每一次见面,都算不上愉快。
如今她自己找上门来,灵十六自然也是奇怪。
“进门说。”
浮娑好像毫不客气似的,进门后直接将门给掩了起来,径直走到案桌前坐下。
“上一次尊上将你带到龙息瀑,都做了些什么?”只听她开口就问。
灵十六皱了皱眉头,对此表示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九方宿不正是想要我体内的缘生石之力,如今他再没追究,想必是已经得到了罢。”
她转悠到床前坐下,随后又听浮娑问:“你难道不知缘生石一旦融入体内,除非取其性命,不然只能受益于一人吗?”
听到她的话,灵十六明显怔了一怔。她的意思是说,九方宿没有夺走自己的力量?
可在龙息瀑的日日夜夜她都记得,倘若九方宿的目的不在夺取缘生石之力,那那些日,他都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灵十六努力回想着前些日子的情况,自从龙息瀑出来后,她虽只头疼过几天,但身体几乎没有其他症状。甚至,她还觉得清透了不少。
而那位曾侵扰过自己不止一次的邪神,好像的确,自那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了。就算自己内心充满怨恨,展开杀戒,她也再没感受过一缕它的气息。
难不成,九方宿对自己做的那些,并非要夺取自己的力量,而是将体内的邪神驱逐,转而——引到他自己的身上?
心中的猜想一旦成形,往日的一幕幕便如走马灯一样浮现在她眼前。
九方宿自那以后变得判若两人,急于进军,动用魔兽……还有他不露声色的笑,这一切,莫非都是体内的邪神在作祟?
念及此,灵十六的心恍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打击了一下,深深的钝痛从心那处向四面蔓延开来,浸透了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肤,她只觉得自己正被寒冰包裹着,却不停往外冒着冷汗。
“他的体内,正藏着邪神……”
灵十六惶恐不安地看向浮娑,那张不可置信的脸下面,还藏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听到灵十六这么说,浮娑才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论断。
“缘生石里的邪神,自盘古开天时起便吸收天气精气,顺运而生。它本无形,寄生在一颗其貌不扬的石头上,只因后来种种机缘巧合,它同宿主缔结了契约,而后,便有了人形。”
“可九方宿的灵力分明比我强大,它又如何会轻易占据九方宿的身体?”
灵十六还是不解,明明,自己被它所掌控的次数少之又少……
浮娑却轻轻嗳气,说:“也许因为尊上和邪神本属一类,尊上修炼的无虚道以幻形为主,邪神能轻易介入尊上的思想,也跟容易操控他。”
话音刚落,灵十六就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九方宿既然能将自己带回来,我也有必要一试。”
随后,浮娑便见她打开房门,心里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之于她了。
虽然她不喜欢灵十六,可她更不愿看九方宿被吞噬地只剩下一副躯壳。
灵十六不敢懈怠自己走的每一步,生怕晚了一步,九方宿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愚蠢,倘若自己能第一眼就识破他的谎言,能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根本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如今,她就只能尽力弥补了。
“你没在西厢房好好待着,跑到本尊面前,是寂寞难耐了吗?”
金銮龙椅上,九方宿听到动静,被迫从小憩中惊醒。见到来人,却还是忍不住逗她两下。
不曾想,先前倔强的丫头却使劲点了两下头,“是。”
九方宿一下便被提起了兴趣,随后直起身子,耐人寻味地看着她,眼神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探求欲望。
“你可知道本尊是谁?”
“你是我认识的人,是为我舍身之人,也是一个极能隐藏心意之人。”
灵十六定定地看着他,期望能从他的眼里看出几分波动。
然而,九方宿却是蹙起了眉头,似乎不满意她的答案。
“你说错了。你分明知道,本尊已经不是魔神了。本尊如今得到了更强大的力量,是六界里,就连四野悟也要觊觎的存在,再不是为情爱舍身的愚蠢之人了。”
他站起身,缓缓踏下九天阶,却在离她一尺距离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将你带回冬留,只是为了满足本尊一个小小的心愿。虽然现在看来,这心愿不值一提,不过你也千万不要依仗些什么,以此来试探本尊的底线。你对本尊而言,只是一件过期的玩物。”
他的话生冷刺耳,每一个字都像锋芒一样深深刺进了她的心。
放在以前,灵十六只会说反话刺激他。而现在,她只想把握住自己的最后一丝倔强。
“我不信。”
九方宿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