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昨夜睡得可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水先是心一动,随后循着声音,摸着柱子一路来到了先前空着的后院。
“你——你在做什么呢?”
阿水见着此情此景不禁有些惊讶,连着因早起而浮肿的眼睛一块儿治好了。
只见九方宿正坐在一个木桩子上,昨日的玄袍不知何时竟换成了现今的青色素袍,虽不说华丽,却在朴素当中更显矜贵。
阿水心中没来由地感叹:要不怎么说是大神仙呢。
阿水眨巴了下眼睛,确定没看错。
眼前的大神仙竟然在——
劈木头?
阿水心中疑惑更甚。将手离了柱子,几个小步子走向九方宿,还颇为乖巧地蹲了下来。
好奇,却又带着几分傻气问道:“你在劈木头?”
话落,九方宿手头正又劈好了一根。
着落的木头受力倒下,刚好砸到阿水的一只脚。
九方宿斜睨了一眼,不觉放慢了手中动作。
“啊呀”一声,阿水忙得又站起身来。见着九方宿一言不发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又添话道:
“你该不会是要为村人建屋子吧?”
“嗯。”
终于听九方宿说了句人话,阿水又不禁将自己的话匣子给打开了。
“你不是神仙嘛,怎么还做劈柴这些重活?”
阿水将目光放在他的手上。
九方宿的手甚是好看,比自己一个女子的都好看多了。
即使碰了这些糙物,他的双手还是一往的白皙嫩滑,用形容女子的话说,简直就是吹弹可破。
他的十指骨节分明,手背如此轻薄,稍稍用力,筋骨便能显而易见。
看来,神仙吃得不够多。
“闲的。”
闲的?
阿水双目微挑,心头不禁微动,神仙还会无聊呢!
耳前传来一个微微沉重的闷哼声,看去,原来是九方宿的斧头使得不得当,一下将木头给劈歪了。
阿水忙憋住了笑意。
上前一把拿过了九方宿的斧头,朝他那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气恼的脸笑道:
“神仙初为人嘛,不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好在糗事也只有我阿水看见了,无论如何,我可是不会外传的,你大可放心!”
没看见身后面若冰山的一张脸上眉心微皱,阿水撸了袖子,就给大神仙好生展示了一番真功夫。
“吭”的一声,木片分为两半,麻溜滚下了地儿。
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你劈的这些短木头,大抵是拿来夯地基的吧?”
有些累了,阿水望向后方舒服坐着的九方宿。
哪知他一脸无知样,说着:“不知。”
阿水“哈哈”笑了两声,“要不还是别难为自己了罢,你就使使你的神力——”
“知道了。”
落下一声冷冷的话,九方宿拂袖站起,往草木繁盛的一处地儿走了去。
“哎——”阿水转过身叫住了他,语气有些不安定,“阿九,你要去哪儿?”
“不远。”
不远?也就是会回来喽?
阿水呼了口气,“那就好。”
日头就要出来了,她赶忙拾掇了下九方宿留下的残局,一边收拾,嘴上还不时念叨着:“真是可惜了这些好木头了,不过用来烧火还是不错。”
擦了擦额间的汗,阿水猛然间注意到自己手背上的一块红色印记。
“蚊子包?”
微微有些隆起,却倒是一点不痒。阿水皱了皱眉头,难不成自己睡前对九方宿说的那番话在自己身上应了验?
念及此,她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往后,她可是要好生闭闭嘴才是。
……
阿水结束了日上撑筏的工作,转头便去了朱卿祠。
昨日她走得急,也没见迟绥走了。但阿水倒也希望他走得早些,以免看见自己后来的一番糗事。
心里头猫着步子,面上却是三两步就走去了暗阁。果不其然,迟绥还是在里头等着自己。
也果不其然,他开口便就给自己来了一句:
“昨日舞得不错。”
阿水脸上有些挂不住彩,抖了抖蒲团,离迟绥又坐远了几分。
她硬着头皮又问了句:“摔前还是摔后?”
迟绥吭哧了两声,拿着摘下的斗笠就给自己扇起凉风来。
给阿水觉着,就是屋里头多了自己这个大活人,热气莫名涨了一倍。
不过此时迟绥的话倒是软了些:“摔前。”
阿水有些得意地勾了嘴角,随后又道:“昨日耽搁了,说好的,今日给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