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断了?谁的腿摔断了?”
江绵一惊,也顾不上给周知衍打水洗手了,连忙追问道。
跑来报信的人叫刘和平,是生产队队长刘长林的小儿子,比江绵也小不了两岁。
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就是今天来咱们生产队检查黑五类改造情况的那群人呀!摔断腿的是他们那个领头的。”
刘和平说完就忍不住龇牙笑个不停,“那人走路都站不稳,摔到坡下面去了,哈哈,正好摔到一坨牛屎上面,他吃了一大坨呢!”
江绵本来就对那些人没好感,一听到对方倒霉顿时就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对了绵绵姐,小竹姐在不?杨婶婶让我叫她去给牛棚那几个人看看,他们的情况有些不太好。”刘和平叹了口气,“绵绵姐,幸好你没过去凑热闹,那些外头来的家伙是真的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跟牛棚那几个黑五类是不是有仇呢。”
江绵心里一咯噔,“他们……情况不太好吗?”
刘和平点点头,虽然他也讨厌那些黑五类,但……
“小竹姐今天没出诊,你去卫生所叫她吧。”
江绵深吸了口气,知道母亲不让自己过去的意思,无非就是怕自己看到季老师他们的惨状会露出马脚,引起那些外头来的家伙们的怀疑。
只是……
一想到自己还要给那个欺负季老师的家伙治疗断腿,江绵的拳头都忍不住硬了。
找她治腿是吧?
哼。
江绵眼底闪过一丝凉意,她一定会用尽全力给那家伙治疗的。
刘和平跑去把江竹叫出来后,江绵把昨晚制好的一些药分给了她一些,这才在卫生所等着那个断腿的人过来。
没一会儿,一个年级在三十出头的男人就被队员们热心肠的抬进了屋子里,那中年男人一直捂着自己的腿叫个不停,哭的那叫一个惨烈,让队员们忍不住嫌弃的很。
那个被野猪差点顶死的赵永胜都没叫的这么惨,都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这点忍耐力都没有,真是娇气!
江绵已经换上了白大褂,见他们进来语气淡淡的示意他们把人给抬到桌子上,这卫生所就一张小病床,目前上面已经躺上了赵永胜这个伤员,自然没有床再安置这个外人。
“叫什么名字?”
江绵按部就班的把病历本找出来,拿着纸笔询问伤患的基本情况。
受伤的男人没好气道,“没看见我腿断了吗?你赶紧给我看看啊,问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江绵斜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嫌弃:“咱们农村卫生所的药物有限,每一颗药都是要有使用纪录的,不然回头出了问题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你不配合的话,那就叫人把你弄到公社医院去呗。”
男人一噎,他哪知道农村卫生所这么麻烦,他忍不住打量着这间卫生所的条件。
虽然看上去挺干净整洁的,但他就没见过这么简陋的卫生所!再看看这个女医生年轻的脸,他就忍不住怀疑这农村的赤脚大夫到底靠不靠谱。
但他断的不止左腿,身上还有别的伤,手臂上也有一处在不停地流血,必须要进行紧急包扎上药才能去县里的医院。
“我叫芶苗,今年三十二。”
芶苗是从首都特意过来的,目的是阮舟阳。
一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任由自己折磨,芶苗就忍不住心情澎湃,谁知道竟然会这么倒霉的摔下坡,甚至脸正好埋进了一坨新鲜的牛粪里!
刚刚同伴们的嘲笑声顿时让构面觉得脸面尽失,因此对江绵这个乡下大夫毫无尊敬。
他没好气的命令道,“赶紧给我止血上药,再给我一颗止疼药!”
江绵不紧不慢的填好病人的基础信息,闻言嗤了一声,“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你当止疼药在我们乡下是大白菜呢?止疼药已经用完了,你自己忍忍吧。”
欺负了季老师他们还想用止疼药?想屁吃!
而且她也没说谎,止疼药的确早就用完了,小竹姐之前带回来的那些药里面也没有止疼药,平时队员们要用止疼的药都是直接用的她做的那些药丸子。
但江绵可不打算给这种人用自己辛苦制出来的药丸。
说完江绵示意陪着芶苗一块儿过来的同伴赶紧找个抹布给他擦擦脸上的牛屎,看着恶心死了。
芶苗:“……”
他刚狠狠瞪了一眼这个乡下女医生,后脑上就被人狠拍了一下。
抬着他过来的半山村生产队的队员不客气的指着他鼻子呵斥道,“你瞪谁呢?你再给我瞪一个试试?江医生也是你能瞪的吗?”
芶苗:“你!”
“你什么你?”队员哼了声,“俺可不管你啥来头,反正来了俺们半山村生产队就得给俺老老实实的尊敬江医生,再敢瞪俺们江医生,俺直接挖了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