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半开的门的另一侧,顾沉的面色瞬间就沉下来。他烦躁地扯了下领带,方才看戏的云淡风轻消散无踪。
才刚分手,她竟然就生了交往别的男人的念头。
许疏棠将盒子里的卡片取出来,撕了丢进垃圾桶里,将钢笔重新收回包里。
她还拍了拍自己的包,也不知是对那只万宝龙钢笔说的,还是对她自己说的。“你乖乖的,他不值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到了他手里,他也不会用你去签大合同,只会……”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哽咽起来,“他只会拿你给别的女人写情书……”
顾沉听着她的哭声,一种莫名愁胀的情绪又从他的心底蔓延开了。
许疏棠听见身侧的动静,侧眸看过去,原本悲切的哭声瞬间停住。
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正因刚刚哭过,眼尾呈出微微的红色,眼睫上也沾附着点点泪水。
他们在这里站多久了,顾沉这是要带着温言回家,还是要带她去见他的朋友?
这一连串的疑问刚在脑海里冒出来,她就暗自懊恼起来。
为什么还要去在意已经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许疏棠连眼泪也没有擦,从他们身侧走过,去按电梯。
包里的手机又响了,许疏棠迫不得已接起电话。
她的母亲南樱在电话那头问道:“疏棠,你现在还在公司吗?”
许疏棠心中一阵烦闷,随口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拒绝,“我晚上要加班。”
南樱见许疏棠并不配合,气极了,“加什么班啊,你不来参加芝意的归国宴,是不是对她有意见?”
面对这样的质问,许疏棠沉默着,不知道要回她什么。
说起来,这已经是她回到许家的第五个年头了。
五年前,她还在桐溪温家。
养父母为了给他们的儿子攒下彩礼钱,逼着她嫁给一个五十岁老头传宗接代。也是在那天,她身上上演了一出真假千金在出生医院被错抱的戏码。
她那身家几十亿的亲生父母正好寻了过来,救她于水火,免遭厄运。
可惜,回到京市许家后,她并没有享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待遇。
认亲结束后,许芝意没有回桐溪温家,依旧留在许家。他们对这个从出生起就给了全部宠爱的人,经过天长日久的相伴,早已超越血缘的羁绊。
“疏棠,你别对芝意有意见,你在桐溪过得苦又不是她的错,她也是被命运作弄的可怜人。”
南樱当初发现许芝意不是她亲闺女的时候,要不是许鸿安坚持不愿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她是想过将错就错,不认许疏棠回来的。
时至今日五年过去了,她还是坚持认为,不该认疏棠回来的。因为疏棠的出现,芝意虽然和以往一样孝顺懂事,但她是能看出来,这个女儿在面对他们时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
她真的快心疼死了。
许疏棠脑海里突然窜出一个最近网上很火的词。
倒反天罡。
她深吸一口气,“妈,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她哪里可怜了?”
许芝意过了二十几年顺遂日子,往后还有几十年更顺遂的日子,命运究竟是怎么可怜许芝意的,她也想被命运这样可怜一下。
从小众星捧月,出国留学,作为许氏唯一继承人培养的人本该是她,现在却被许芝意占着,迟迟不愿归还。
昨天中午在集团餐厅吃饭的时候,她还听到同事们在议论,说集团过两天会空降一位副总裁。
这位空降的副总裁,大概就是许芝意了。
“芝意不可怜吗,本来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你一回来,她都和我有隔阂了,还要在外面忍受别人的非议,老爷子也不宠着她了。私下里我没少见她一个人偷偷地哭。”
好个一家三口,真是讽刺。
“南总,我才是那个被命运无情捉弄的可怜人吧!”
许疏棠眼眶瞬间发酸,情绪难以自控,“当时我已经差点自尽在桐溪了,你们要是再晚一点找到我,我就要被他们逼着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我想问,谁才是可怜人?”
桐溪?
顾沉忽然想到刚才许疏棠在办公室里对他说过,感谢他将她从桐溪救起,让她见到桐溪最美的日出。
她寻死,竟然是因为这样的遭遇。
可是他根本没有救过她,只是在桐溪的县医院里见过她。
许疏棠当时虚弱不堪,他在爷爷的病房外听路过的护士提到,她是跳河自尽被人救下送来医院的。
不知怎么的,见她从隔壁病房出来后,他开口劝了她一句,让她好好活下去。
他只是作为一个路人,在不知前因后果的前提下,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她就记了这么多年么,还一直误会是他救了她。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