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水流迅速在石柱间穿梭,它们倏地涨起,又倏地落下。
周围已经完全看不清了。而声音则是满地的水泡声。高速流动下,这些水起了新变化。
它们有钢针般的穿透力,而且无孔不入。
凯因斯每每躲开,原地都会留下一个小窟窿。这些小窟窿很快被水填满,对于神眷者而言,里面不单单是水那么简单。
那些细小的窟窿里聚集的全是路易的神力。也就是说,战斗拖的时间越长,路易的优势就越大!
路易脑海里闪过数个画面。有他刚觉醒神力的、加入阿尔贝托的、在阿尔贝托和其他神眷者争吵的、离开阿尔贝托时一转身就看见多个同伴的……
明明已经过去很多年,这些记忆仍然清晰无比。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自己即将获得新生的那刻,眼前的男人是以怎样冰冷的眼神将同伴屠戮殆尽!
“啊!!!”
巨大水幕冲天而起。海被搬进了内陆,周边已经没有空隙,就连躲都不被允许。
见识过涨潮吗?当沙滩上的人们看见浪时,他们已经跑不掉了。
而如今吞噬掉无数生命的海浪正打算吞掉仇人的肉体。不断翻涌的浪潮声就像一阵阵呐喊。
凯因斯几步后撤,但腿上传来微弱的通感。他低头一看,自己双脚已淹没在水中。水流穿过他的皮肤,勾住他的血,正想顺着这些小缝隙侵入。
他再抬头,巨大的浪正向自己席卷。
“不算无能之辈啊。”观战的梅塔梅尔感叹。他一手端着茶杯,里面的水清澈到杯底的纹路都能一览无余。然而,下一刻,清澈的水被猩红霸占,茶杯里的水全都成了血水。
梅塔梅尔低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将血水一饮而尽。
就像与他的红茶呼应般,战局忽然起了变化。
一道、两道、三道血红的长痕化开海浪,它们势不可挡,在将海浪劈开后一路披荆斩棘。
轰隆轰隆——支柱被毁,整个天花板都摇摇欲坠。
三道长痕刻在石柱上,就像恶魔的爪击。
海浪被切开后,瞬间卷回。水流四散,到处都是飞溅的水。这就是路易的强大之处。水流连绵不绝,永远不会被击碎。
可凯因斯右手凌空一划,原地转了一圈。猩红的光霎时迸发,以凯因斯为轴心的三米内,所有物质都被无形之力吞并。水流、石头、空气……在刹那都被“湮灭”了。
这是泽莱斯“收缩术”的灵感之源。不过在凯因斯看来,这些招式完全没有必要特意取个名字、特意固定姿势。说到底,只是神力的运用。泽莱斯执着于招式,是他对自身神力掌握不足的证明。
人使用双手双脚时是不会想着如何去使用的,而是想到的时候已经用出了。
凯因斯轻巧地落地。地面因为刚才那一下多了一个深坑。坑边的水顺势而下。只是水里的神力远没有之前浓厚。
神力并非源源不断。路易的第一波攻势被化解后,他只能换个战法。那就是比消耗。
越强的招式消耗的神力越多。他相信凯因斯并非如表面看着那般轻松自在。
路易躲进了水流中。
这对凯因斯来说有点难办。因为他不是感知系。想从一堆神力里找出路易的意识在哪儿他办不到。
很多人都被凯因斯展露出的威慑力所震慑而忘记思考。他们光想着逃,却没想过怎么逃。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自身没到随意转换神力的境界。那些人逃跑的身影,就像黑夜里的灯泡一样闪亮。
路易就比他们聪明得多。他藏在水里,周围的水都是他的神力化身。
凯因斯想从其中精准找到路易的位置犹如在一群沙砾里找最大的那颗。
很麻烦。
最好的方法是全力压制,一次将所有水流一网打尽。不过那样一来,这座宫殿连同路易本人都保不住了。
于是,凯因斯开口。“如果那时你就能想到这个方法,你的同伴就不会死了。”
周围的水流猛然一颤。
凯因斯继续说,“但这同样是一种证明。你比他们强。强者拥有强者的资格,弱者只配被踩进泥土。你当时能和他们做同伴,只是因为你还没成长。当你成长起来,你就会发现所谓同伴不值一提。”
“他们的名字,你还记得吗?我已经全忘了。连我一招都接不下的人没有活着的价值。你还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吗?你还记得他们临死前是怎么恳求我——”
愤怒的水箭擦过他嘴边。凯因斯猛然往旁边一躲,本来安静下来的水流全部沸腾。炸开的水花再也掩饰不了踪迹。
属于核心——操控者的波动无比清晰地在水流深处震起。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懂——同伴啊!”
四周的水全部疯狂起来,它们不知疲倦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