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耶堤的风与安都截然不同。
成功返回的弗里德三天没睡,终于和路易一起统计完安都之行的收获。他深呼一口气,瘫在沙发上。“让我休息一会儿。”
说完,他也不等别人说话,就光速进入休眠。
“让他睡会儿吧,普通人三天不睡容易猝死。”泽莱斯帮忙把堆成山的文件放到书架上。
“噢……泽莱斯你也去休息一会儿。”
“我还不困。”
“发生什么事了吗?”路易敏锐地问,“还在担心格雷?”
“……”泽莱斯将一个文件夹抛上第三层,“还有些别的。”
“不介意的话,跟我聊聊?”
路易朝泽莱斯招手,示意他坐到沙发上。
“真正说起来有点复杂。”泽莱斯双手抱在脑后,十分烦恼。“如果你有一个同伴,你后来发现他不是同伴,不仅差点把你杀了,还是个杀人如狂的恶魔……”
“而结果,你还被他救了?你说的是凯因斯?”路易接着他的话说道。
泽莱斯一怔,“你知道?”
“我听弗里德讲过一点。”
“他是什么反应?”
路易刚休息五分钟,又叹了口气,翻开新的文件。一边用笔在上面勾画,一边说,“他的状态,用已经塞满水的海绵形容比较贴切?事情太多了,弗里德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多。”
“……我明明有在努力工作。”泽莱斯小声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换个表达方式吧,弗里德心里有太多东西,已经容不下更多了。”
路易头也没抬,“泽莱斯,你觉得你和弗里德最大的区别在哪儿?”
“呃……阅历?”
“不是的。”路易转了下笔,斩钉截铁道,“在我看来,你们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你是神眷者,而他不是。”
“泽莱斯,你很自信。你相信自己能变强,强到不受任何人威胁,也不用被任何人救助。然而现实大相径庭,所以你才会彷徨。”路易淡淡地说。
“弗里德跟你不一样。他对神眷者几乎没有直接挑战的想法,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比不过。不论是被杀害,或是被救助,弗里德都只能被动接受。普通人都是如此活下来的。对他们而言,愤怒是一件奢侈品。”
“不要说的你不是神眷者一样啊……”
“以前我是以有特殊能力为傲的。”路易说道,“不过,后来我离开了阿尔贝托,和一个马戏团四处流浪,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普通人的韧性。”
“马戏团?”
“是的。”路易踌躇着,他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泽莱斯马戏团被杀害的事情,要不要告诉泽莱斯,马戏团被杀害是因为他们想把他找回去。
这是路易在遇到泽莱斯后,反复思索的一件事。
平心而论,他并不想说。
如果他不说,至少在泽莱斯心中,马戏团仍是活着的。他们可能会在某处山谷里快乐地生活下去。
提到马戏团,泽莱斯稍微精神了点。“马戏团叫什么?说不定我还认识哦。我啊,小时候就是被一个马戏团收养的。后来才被带到了阿尔贝托。”
看到泽莱斯近几天难得精神一次,到嘴边的话路易说不出了。
“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马戏团。不过里面人很友善。”
“可惜,后来他们被杀了。”
“你没有报仇吗?”
路易苦笑着,“别说报仇了。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忍不住发抖。我真是没用啊。”
“哪里的话。”
在此时,路易认为自己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
泽莱斯背负的已经足够多,没必要再绑上一段仇恨。在路易看来,他们若能成功推翻了阿尔贝托,便是完成了复仇。泽莱斯没有必要用余生对马戏团忏悔。
然而,路易完全没有想到,命运会如此滑稽。
……
在弗里德等人回来的第四天,格雷突然回来了。
他给恺耶堤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这天,所有恺耶堤的管理层围在圆桌旁,认真观看格雷带回来的录像。
录像上正是贝篱于云层上向安都众人宣告的场景。
“斯特利尔的诸位……我是贝篱,阿尔贝托的首领……如你们所见,我们都是受到神明眷顾的人类……”
“我们拥有诸多不可思议的力量……近来安都的异常也与我们有关……”
“现在,我们已经成功驱逐了暴虐的国王,属于我们的新时代终于开始了……”
“如果你想拥有如我们同样强大的力量,请前往王宫。会有神的使者接应你们……”
在录像的最后,是贝篱用幻剑制造出一座火山。火山矗立于半空,摇摇欲坠。贝篱稍一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