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廷看到妈妈回来,忙起身跑过去。抱着翠兰的大腿,哭喊道:“姐姐不会动了…”
翠兰看着萧雨竟然纹丝不动,再看婉廷双眼含泪,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泪水瞬间在双眸凝聚。出门时还好好的,半晌功夫孩子就倒地不起。此刻,只能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俯身耐心平和的问:“廷廷不哭,告诉妈妈,姐姐怎么了?”
婉廷指了指屋顶咿咿呀呀的说:“姐姐、给我摘花掉下来了。”
翠兰心中疑惑:“房檐距离地面将近两米,四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上的去?”一脸难以置信的继续问:“姐姐是怎么上去的?”
婉廷忙跑到摞在一起的凳子边,拍打着椅子,又指了指房顶说:“上去的。”
得知女儿是从房顶坠落,翠兰的脑子“嗡”的一声,呼吸也急促起来,紧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视线逐渐模糊,眼泪忍不住的顺着脸颊流淌至嘴角,叭嗒!叭嗒的落在地面。
这时,想起老一辈用的“叫魂”,翠兰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嘴里念叨着大声呼喊:“萧雨!你快回来…”一边喊,一边双手在地上捧起又盖在萧雨胸前,似乎每一次捧起的都是女儿的魂、女儿的魄。捧起拍在女儿身上的力度,一次比一次重,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过了许久,似乎是叫魂术发挥了功效,又似乎是母亲的呼喊,唤醒了萧雨。萧雨缓缓睁开双眼,看见妈妈回来,急忙起身扑在翠兰怀里。
看见女儿苏醒,翠兰扶着萧雨的双肩左右旋转,仔细检查女儿有没有受伤。一番审视并没有发现异常,一把抱住女儿喜极而泣说:“傻丫头!以后不许再上房。”
萧雨乖巧的点头“嗯”了声,依偎在翠兰怀里。
在那个年代,基础建设并不完善,村里也没有医疗器材去检查身体。交通工具也多是毛驴、骡子或牛马。
基本都是小病“忍”大病“拖”。孩子们的健康,只能以面色和身体灵活度来判断。
见孩子没什么大碍,翠兰心里跟捡到宝似的。
翠兰并没有责怪孩子,推开潇雨起身开心的说:“把身上土拍拍,看着弟弟别乱跑,妈去做饭。”翠兰把盖在篮子上的毛巾掀开,继续道:“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萧雨踮着脚看见篮子里的蘑菇,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喊道:“蘑菇!今晚有蘑菇吃喽!”
婉廷听见有蘑菇吃,也跟着蹦蹦跳跳叫嚷道:“有蘑菇吃喽…”
家里虽然清苦,可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童年的快乐,小小的蘑菇,就能让孩子们开心半天。
天空的火烧云,仿佛给大地涂上了一层彩妆,河水变成了金红色。大坝犹如一道金色城墙,守护着大东村。
翠兰煮好面糊,烧好野菜和蘑菇,站在东边围栏处望着坝口桥方向。
现在桥面被洪水淹没,已经看不到桥梁的轮廓。
“翠兰,你家青山掉河里了!”
翠兰正望着河滩,院门外传来一个妇女的嘶喊声。
翠兰急忙跑了出去。
门口站着一位年龄和翠兰差不多的妇女,俏脸生的圆润,肤色略微有点黑,但是五官很精致,身形略显风韵,看上去很漂亮。名叫“杨玉”。她们俩同一天嫁到大东村,平时玩的比较好,几乎是无话不说。
没等翠兰开口,杨玉上前拉着她的手说:“你家青山过坝口桥时,踩空掉进了水里。”
听到这话,翠兰一阵头晕目眩,微微愣了一下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玉拉住她的手,扶着她的肩,宽慰道:“你别着急,好在他抓住了一棵树,暂时安全。你找根绳子带上,咱们赶紧去救人。”
“家里有草绳,我这就去拿。”翠兰说着,慌忙转身进屋拿上一盘草绳,跟着杨玉急匆匆的朝坝口桥赶。
翠兰家就在坝口桥边上,距离只有两分钟路程,登上大坝一眼就看到了水里的青山。
眼前的景象让翠兰更加揪心,青山只是抓住了一棵小树苗,那树苗还没胳膊粗。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只露个脑袋在水面,还时不时的被激流淹没。
树是三年前才种下的杨树,树下地质都是黄沙,被水浸泡后会变得十分松软,随时会被洪水冲走。
现在河滩被困的还有十多人,其他人都在浅水区,目前还算安全。
洪水早就淹没了桥面,岸边围观的人倒是不少,可是,水流太急,加上桥面没有护栏,现在没人敢下去救人。
这时,村长赶了过来。看了看青山所在位置,转身指向人群道:“你们几个去老怪家,把他的木船借来,从上游划船过去救人。”
四名身穿墨绿色军装的民兵,应声跑步离开。
村长看着翠兰和杨玉,一脸严肃怒斥道:“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不在家看孩子!跑这里捣什么乱?都回去干你们该干的事。”
翠兰一脸委屈的看着村长,辩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