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您这府中到底有多少家财,还望大人一一说出来,如若不实,等日后查出来可就没有那么好解释了。”姝月也不恼,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
“我没有钱,你们都是污蔑!”薛正刚抵死不承认,他偏过头去。
“天理昭昭,薛大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真的经得住查吗?薛大人,说谎的时候,可要堵的住这淳远县的悠悠众口啊!依照我朝律例,有坦白从宽者,可减轻刑罚,若是抗拒不从,大人可得掂量掂量自己受不受的住!”
薛正刚经过这一吓,瞬间就蔫了,他这辈子算是玩脱了,却也不得不认命:“我招,我招,我全都招。”
“十七,松绑,钳制住他的左手,让他用右手写出来!”
姝月拿出纸笔,递给了他,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写完自己所有的财产。
“各位乡亲,感谢大家的支持,只是如今进去抄家,人多怕是不方便,所以恳请各位,出几位壮士,随我一同前去。所抄的家产一律公示,用于买粮。”姝月声音高昂的喊道。
众人也都踊跃的参与,最终通过抓阄的方式选出,随着姝月一同进去。
一台又一台的银子从薛宅里面抬出,竟有现银十余万两。看的那些人咋舌,直骂狗官。
姝月钦点着这些银两,与薛正刚写的并没有太大出入。
那几位壮汉搬着这些银子也有些吃力,他们又惊又怒,他们一年撑死也用不了十五两银子,这么多银子,怕是他们用到死也用不完。
“几位壮士,现在银两也已经有了,还烦请几位壮士同我们一起去周围县买粮食。所耽误银两,姝月会按照正常工钱结算给你们。”姝月见这银两与薛正刚写下的无甚差别,也知晓他们并不是贪图之辈,便打定了这主意。
“姑娘这是什么话,若是没有姑娘,我家中老母,怕也是活不到今日了。”一位壮汉爽快的说道。
“是啊,姑娘,我们不要钱!我们做这些也是帮助了乡里,我们大家高兴着呢!”另一位也附和道。
姝月听到这话也不自觉的笑起来,眉心的惆郁之色也消散了不少,拱手行礼:“那姝月就带淳远县百姓在这里谢过各位了。”
姝月刚开始想到这个法子的时候,心里是没有底的,绑架朝廷命官怕是说出去都要吓死人,这淳远县的百姓已经在薛正刚的作威作福下过了这么久,姝月没有把握能将他们说服。若是说服不成,她现在估计也和这薛县令一样是阶下之囚了。
好在这淳远县民风淳朴,其中更是不乏仗义之辈,心下也是触动无比,这一局她赌赢了一半,而这另一半掌握在当今圣上的手里。姝月不知道自己的结果如何。只是当下她也没有别的心思去想,如今最重要的是买粮。
姝月也不耽误,她已经吩咐东叔去准备了几艘船,走水路是最为方便的方法。
跟着姝月来的一众人并没有散去,而是跟着她们一起来到了码头,直到她们登船,身影渐渐远去才走了一些人,还有一些人仍然坐在码头等待。虽然说现在他们还处于不能吃饱饭阶段,但是眼神却已经转变了。
白苏看着这些人,她前些日子施粥的时候,这些人眼里充满着麻木,抱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可如今她从她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希望”。
姝月带着一群人,停泊在各个码头,买着粮食,听到是受灾的县以后,有些百姓甚至自发送上来粮食。
有年老的老人家,有夫妇,甚至有孩童。他们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那些受灾的人。姝月这一路倒是格外的顺利,就连一些米行的老板,听到这情况也是慷慨解囊,将米面折价卖给他们。
日渐西沉,姝月已经奔波了多个地方,满载而归。
明月高悬,给予黑暗中的人们朗朗清辉。
小男孩躺在阿婆的怀里,看着天空上的月亮,扯着阿婆的袖子:“阿婆,姐姐什么时候会回来呀?”
老人轻轻的抚摸着小男孩的头:“等你睡着了,姐姐就回来了。”
小男孩有些兴奋,他想念那个很好的姐姐:“那,阿婆,我睡了,要是姐姐来了,阿婆记得叫醒我。”
岸边的夜晚清风徐徐,在炎热的夏日显得格外珍贵,食不果腹的日子里连安稳的睡觉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岸边的人有些已经支撑不住了,闭上眼睛,准备睡个踏实觉。
姝月在河上航行,只觉得水面茫茫,四周都是一片黑暗。若不是有熟练的船夫,她怕是都不知道怎么在这水面上找路。眼前的漆黑也总是能让人多愁善感,姝月的心情也有些沉下来。抱膝而坐,看着这被带上船的蚂蚁,见它在她搭起的木条里横冲直撞,却怎么也逃不出这四四方方的框架。
她平静下来,陷入了沉思。
“姑娘,是在想什么呢?看起来不是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样子啊!”船夫爽朗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伯也有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