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姝月立马将那位老人家扶起来:“老人家,身为晚辈,受不得您此礼。快快起来。”
“我认得姑娘,姑娘是那日同我说话的那位吧。”
姝月轻笑:“老人家怎么认得出我?”
“姑娘这一双眼睛生的好看,十分清澈,老婆子一眼就认出来了!若不是姑娘,我这老婆子就喝不到这粥喽。”老婆婆一边吃一边说着,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只要度过去了这灾年,一切都会好的!”
姝月听着老婆婆的话,突然间也愁绪万分。这粮食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她必须得赶快凑粮食,薛正刚这狗官是靠不住了,她必须得另谋出路,突然间想起来什么,姝月给附近官差交接了一下,嘱咐他们每一锅粥都需要撒上沙土,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还要去城外,城外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
城门外围着许多人,也早就已经寸草不生,比起城内,城外更加的触目惊心。见着粮食也不似城内那般能耐下性子排队,官差时不时要拿着刀巡视。
城外比城内的粥熬的稍微慢一些,姝月没有犹豫,将那沙土撒了进去,高声道:“恰逢灾年,粮食珍贵,若是家中有余粮,还能过活的,请回去。”
相比于城内,城外的百姓倒是没有任何人有言语,只要能活命,吃什么不是吃。
姝月目光所及之处,触目惊心,城外已经有死了的人,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腐烂的味道。这样下去不是好兆头,正值夏季,烈日炎炎,若是处理不好,怕是容易滋生瘟疫。
姝月看着眼下的这一切,这些官差都在维持着秩序,看着样子怕是一时间走不开:“十七,咱们去把他们埋了。”
十七一脸错愕,他杀了那么多人,可没有负责埋这一项啊,何况这些人的身上都臭了,他搓了搓自己的手,面色上有些不情愿。
“我会帮你,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么?”姝月睨了十七一眼,催促他快点。
姝月与十七忙活了一阵,挖了一个大坑,今天她忙的也没吃饭,眼下倒是有些体力不支了,她强撑着,去与那些人一个一个解释,有些尸体无人看管,有一些父母痛哭着不想放手,一时间哭泣的声音此起彼伏。
姝月看着这一切,心里也不是滋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人若是不仁,这惶惶世间,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总要有人站出来!
姝月的手上也被一个妇人抓出了血痕:“大娘,您的孩子已经死了,让他入土为安吧。若是不及时处理,若有瘟疫,您的另一个孩子呢?”
那妇人抱着死去的孩子,还是不肯松手,姝月也不忍心,一时间有些僵持下来。十七下意识就想抢。姝月摇摇头制止了。
见此情形,那妇人的丈夫也是摇了摇头,将那孩子脱离了那妇人的手:“我同你们一起去吧!多个帮手。”
那妇人还想过来抢,被她丈夫制止了:“人要活着才有希望,他已经死了!”
那妇人跌落下去,垂着头哭,却也是再也没有下一个动作。
“姑娘,走吧。
京都
薛近安接到了十七的密信还有一点儿恍惚,他并未叫十七去监督他们。“难不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心里咯噔一下。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他将信件拆开。并不是十七的字迹!这字迹娟秀小巧,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里面讲述了淳远之事。薛近安皱起了眉头,这信件所述,同那淳远县令说的并不一样。
薛近安感到不对劲,连忙进去,将看到的内容复述给皇帝。
“岂有此理!可能确定这内容是真的?”皇帝声音里带着愠怒。
“经过十七的手,应当不会有错!”薛近安如实答道。
“淳远县近海,本就是倭寇多的地方,这群狗官这样做!简直是在自毁我朝根基!”皇帝的头有些痛,他扶住自己的头,坐下来:“近安,抚西大将军现在抵抗倭寇,必须得尽快剿灭,这样……让慕王府慕言初那小子去,那里离淳远近,不要打草惊蛇,让他顺路把粮草押运过去。”
薛近安应是,准备告退下去。
“对了,陈渝是不是会来淳远县,这消息是他给你的?”声音突然间从身后传来,薛近安顿住了脚步,果然,皇帝还是不放心,他转身:“是他的女儿,字迹是她的。”
不过多时,慕言初就已经接到了密旨,让他去前线帮助抚西大将军。
慕王爷急得团团转,他家可就这一根独苗,要是折在了战场上,断了慕家香火,他怎么去跟列祖列宗交代啊,怕不是要被老祖宗追着打。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跑到慕言初的书房里面去,直接推开了门,见这小子竟然在擦自己的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你……给我放下。我不准你拿!”
慕言初哂笑:“马上都要去战场了,我不拿剑,你想让我赤手空拳和倭寇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