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洲一眼便瞧见弟弟跪在地上,顿感不爽,黑着脸走到他身侧弯腰作揖后,也不等公主说免礼,自顾自地直起了身。
墨玖安静静地瞧着这一切,唇角弧度收敛,眼底寒意凝结。
容北书一看便知,这位小祖宗又生气了。
他刚想开口缓和气氛,却被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哥哥抢先了一步。
“你为何一直跪着?”
此言一出,容北书侧头仰望容长洲,无奈又无语。
墨玖安斜躺的姿态慵懒散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容北书,替他回答:“因为他喜欢”
容长洲惊呆了。
谁有病喜欢跪着啊!
容长洲刚想理论,容北书便及时拉住了他袖子。
“兄长,公主说得对,是我自己喜欢跪着,兄长若没别的事,先出去陪小夕吧”
若他俩同时待在公主厢房,外面的人指不定会怎么想。
容北书自己的名声已然烂掉街了,起码要保住兄长的清誉。
可容长洲无视了容北书的苦口婆心。
现下容长洲脑海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替这个乖弟弟向那跋扈公主讨回公道。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公主说”容长洲命令道。
容北书抿了抿唇,转眸望向墨玖安。
墨玖安从容北书的目光里探出了一丝求助的意味,看好戏般笑盈盈道:“容少卿想出去吗?”
容长洲看向跪着的弟弟,也想知道他怎么想的,不料却看见了不争气的一幕。
容北书直直望着公主,摇了摇头。
墨玖安的笑容越发明朗。
她尽情地观赏容北书窘迫的神色,片刻后才将目光投向容长洲,道:“国士还是先出去吧,本宫只要容少卿陪着”
不到半炷香时间,容长洲就被沐辞赶了出来。
他内心愤愤不平,不理解自己的弟弟面对公主怎么就变得这般低三下气。
喜欢公主没什么,可也不能自掉身价吧?
更何况这个公主还是个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之辈,弟弟为何会忍受至此?
容长洲没心思给何昭夕解释里面发生的事,只用只言片语堵住了她的嘴,然后自顾自地喝起了酒,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不是他弟弟的风格。
要么,他真的看上了这个跋扈公主,要么,他对付不了她。
容长洲捏着酒杯的手指渐渐发白,心里不由得打鼓。
若非要二选一,容长洲宁愿他是第一项。
因为连弟弟都解决不了的人,必定来者不善。
精致素雅的厢房内,寂静的氛围持续了许久。
墨玖安一手扶额,姿态妩媚惺忪,就那般静静地瞧着他。
容北书也会时不时抬眸,只瞥一眼那惊心动魄的脸,随即便收敛目光默默候着。
“你起来吧”
最终还是由墨玖安打破了宁静。
容北书起身作揖,“方才多谢公主”
若不是她赶走兄长,那按兄长的脾气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
若兄长单独留在厢房内,容北书自己却出去了,那明日又会掀起一波风流韵事。
墨玖安轻哼一声,随即坐直身整了整广袖。
“无需言谢,容少卿答应做本宫的人,那本宫自然也会帮你解决麻烦”
说到此,墨玖安拂袖的动作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
她勾起的唇角忽而微僵,目光投向一旁摇曳的烛火。
“你们兄弟二人出身悬殊,性格迥异,感情却深厚,挺好”
容北书闻言微讶,缓缓抬眸。
厢房内烛火通明,她端坐于榻,却比这烛火还要耀眼。
还记得儿时读过这一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时的容北书无法想象,写出这首诗的人到底见到了怎样的绝色女子,才得以落下这般令人浮想联翩的诗句。
此刻的容北书倒觉得,诗经中所注,终归还是保守了。
眼前的女子拥有不似人间的绝美容颜,一颦一笑皆透着矜贵冷艳,颜色如朝霞映雪,眉似新月,深眸如星,撩人心弦。
容北书的目光自第一次见面起就不敢过多停留。
墨玖安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可她不知道的是,容北书不敢看,是因为频繁的对视会扰乱他的思绪,影响他的判断。
可墨玖安却认为他这是装作毕恭毕敬,实际上是口蜜腹剑,暗中谋算。
然而,墨玖安也并未完全猜错。
如此美人如画,此刻的容北书在感叹她花容月貌的同时,脑海中飘过四个字:过美易折。
她知道的太多,又无法快速攻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