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书刚出宫便见到了来回踱步的陆川。
陆川看见容北书便小跑过去,刚想汇报,容北书却率先发问:“他还活着吗?”
陆川知道容北书所指是谁,点了点头,道:“还活着”
“谁做的?”
容北书上了马车,陆川紧随其后。
“攻打木屋的总共二十二人,都带着面具,武功极高,王府无外人进入,王韦和王决的死状像是中毒,应该是内部的人做的”
“王府其余人呢?”
“都被关着了”,陆川顿了顿,问道:“要查吗?”
“刑部会查的,你们暗中盯着即可,以免有人徇私枉法,或者灭口”
容北书面色淡漠地说着,捻了捻绸面袖口,转头看向陆川,“你们没暴露吧”
陆川摇了摇头,详细汇报:“没有,蒙面人刚来王尹就跑了,三个人去追杀,其余人留下灭口,我们一直暗中跟着,追杀他的三个蒙面人里,一个被王尹反杀,另外两个被我们暗中使绊子,王尹才得以甩开他们。死的那个蒙面人后腰处有黑色火焰纹身,我们只来得及查看他上半身,其余杀手就追了过来,我们不得不隐退”
说到此,陆川音量低了下来,轻声提出疑惑:“寺正为何不让我们动手?”
容北书眉头微挑,慵懒地背靠车壁,漫不经心道:“他灭口他的,关我们什么事?王尹活着就行,其余的不重要”
“那,要抓吗?”
容北书略显疲惫地闭上了眼,悠悠开口:“先不抓,让他再吃点苦,别跟丢了,更别让他死了,等他多经历几次灭口,走投无路心生绝望之时,我们再出面”
见容北书闭目休憩,陆川自觉地退出去坐在外头,还不忘提醒车夫开慢一点。
容北书双臂环抱,头自然地靠在车壁,深深呼了口浊气。
他确实累了。
先是秋闱一事在朝会站了两个时辰,后又应对盛元帝逼问,其实这些还不是让他疲惫的真正原因。
真正让他心累的,是墨玖安。
只要面对她,他就会心乱。
心一乱,他就要聚精会神紧绷神经,时刻保持警惕,以免暴露破绽被她威胁。
和墨玖安交流一刻,堪比与人厮杀一个时辰。
不过今天好在有了些许突破,掌握了墨玖安的情绪导火索。
不像以往,总是被她撩拨捉弄,还束手无策。
容北书想及此,脑海里不禁浮现她缓缓靠近,眼波潋滟,勾唇轻笑的模样。
还有那股异香,仿佛此刻就在他鼻尖萦绕。
容北书猛地睁开眼坐直身,先后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和袖子,不由得蹙眉思量。
怎么还能闻到她的味道?
是他嗅觉出问题了吗?
“陆川”
容北书打算问问他。
陆川还以为寺正要安排任务,没想到只是让他闻味道。
陆川虽不理解,但也只能照做。
“没有啊”
得到否定答案,容北书一脸认真地反问:“没闻到什么香味吗?”
陆川再用力嗅了嗅,摇了摇头。
“就是寺正平时沐浴用的皂香,没有其他味道”
容北书眉心凝的更紧,垂下长睫暗自疑惑。
“出去吧”
陆川颔首领命,出去之前顺便帮他开了车窗透气。
容北书叹了口气。
他疲惫的身躯往后靠下去,微仰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捏了捏眉心,缓缓闭上了眼。
算了。
容北书已经累的不想再纠结了。
也许是错觉,回去沐个浴就好了。
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吹进车内,掺杂着闹市街道各式各样的味道,淡化了容北书脑海里的清香。
季节的交替总是从风的温度开始的。
晚夏的阳光透过单薄的云层照耀大地,洒在身上温暖舒适,可一阵风吹来,便会让人意识到秋天就要来了。
容北书如愿以偿地引起了墨玖安的情绪波动,可这么做的后果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没再接到过公主的传话。
若连面都见不上,又如何寻找破绽?
清查大理寺之事繁冗复杂,可容北书每日都会格外关注跑来通禀的小吏。
一有人来禀报,他便会立马放下手头的事,像是在等待某种特定的结果,满眼期待地望去。
可从头到尾都是一些公事。
容北书倒也不会表现失落,不过听完小吏禀报之后,目光就会不可觉察的黯淡下去。
大理寺上下并未发觉容北书这细微的变化。
可陆川跟了容北书六年,他就算没有切实看到容北书的面部表情,单从其周围的气压变化中也能清晰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