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书脸色惨白无血,犹如一副石雕,一动不动地望着高位,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他所担心的,终归还是发生了。
今晚,他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回答,就是那个更坏的结果。
他的一切,她都知道
容北书浑浑噩噩地走过迂回长廊,左右不免有忙碌的侍女停下脚步向他行礼,可他也顾不得这些。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脚步带着他回去,神智却不知飘了多远。
直到某一刻,耳边的呼唤愈发清晰。
“北书!北书!?”
容北书蓦地抬头,对上容长洲焦急的双眸,才渐渐回过神。
“都几时了,你怎么才出来?”,容长洲急忙上下打量容北书,“她没把你怎么样吧?啊?你说话呀,你衣服怎么换了?”
容北书脑子依旧发懵,兄长突然出现在眼前本就反常,他又连续问了一大堆问题,这让容北书更加理不清前后。
然而容北书不知道的是,他现在表现的越木讷,容长洲就越害怕。
这个女人到底对自己的弟弟做了什么!?他都呆了!
“早就宵禁了你还在街上溜达,不要命了!?”
容长洲气不打一处来,拉着容北书就上了马车。
容北书耳边嗡嗡作响,懵然发问:“兄长怎么在这儿?”
容长洲气还没消,怒冲冲地回应:“我怎么在这,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公主传信说你在这里,让我来接你走,我足足等了你三个时辰!”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上一次她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你,你竟还敢独自找她”
在容长洲叽叽喳喳的训斥声里,容北书的视线也渐渐聚拢,努力平复乱了的思绪,再上下扫了兄长几眼。
确认容长洲无碍后,容北书长舒一口气,这才向他淡淡一笑,以示安慰。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容长洲却不吃这一套,“说,这么晚了,你去找公主干什么了?”
容北书一噎,躲闪着目光道:“公主宣我觐见,我就”
“她宣你你就去啊?”
容北书:“???”
那不然呢?
容长洲双眼微眯,直直盯着容北书,眸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你和我说实话,你们俩是不是”
容北书一看便知容长洲所指为何,急忙开口:“兄长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和公主什么事都没有”
“那她大晚上的找你做什么?”
容北书张了张嘴,然后改口道:“只是聊天”
“整整三个时辰,我收到信是酉时,你亥时才出来,连衣服都换了,你跟我说聊天,你当我没吃过猪肉啊?亏我还担心你怕你被欺负”
“兄长相信我,我真的没受欺负”
容北书直起腰展开手臂,“你看,我毫发无伤”
容长洲简单检查过,确认弟弟无碍后,有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暂且选择信他。
容北书偷偷松了口气,抓紧机会转移话题,问了容长洲那枚扳指的事。
容长洲只道一个月前丢的,具体在哪儿丢的,他不记得。
容北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眸色渐沉。
墨玖安,她到底从何时起盯着他们的?
容北书从未想过,自己小心翼翼精心布局多年,全被墨玖安一人打乱。
她不像那些朝臣,容北书甚至找不出她任何弱点。
文武百官,每一个都能被容北书嗅出破绽一剑击溃。
可她没有。
若非说有,那就是性格跋扈,目无法纪,不守妇德。
可这一切在皇帝眼里什么也不是。
容北书对墨玖安想做什么毫无头绪,在这几天的相处中甚至猜不出一点倾向。
墨玖安是容北书见过的所有人里最神秘的存在。
容北书所掌控的东西对她一个深宫公主有何用处?
她又为何关心朝堂之事?
容北书不确定墨玖安的意图。
容北书从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片旋涡,别说看透,看久了还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传我令,让各府暗探格外留意有关墨玖安的任何话题,尤其谢家,白家,还有袁氏,我就不信,文武百官中没有一人不说漏嘴透露点什么”
陆川颔首抱拳,随即隐没在了黑暗里。
容北书站在窗前,抬头望着清朗夜空,黝黑的瞳孔映着银白月牙,显得这双眼格外明亮。
每个人都会有弱点。
就算这些弱点目前无法用来反击,可积少成多,若滴水不能穿石,那便劈开泵阀,让滚滚潮水击碎它。
如今,容北书完全处于劣势。
墨玖安是皇帝溺爱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