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数着钱,美滋滋地从至善堂出来。
卖掉一箩筐药草,共得了二两五钱二十文。
现在她的小钱包鼓鼓的,有底气逛集市。
她领着两人出发,没发现苏昭走在身后欲言又止的表情。
慕子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他把苏昭的纠结、踌躇收入眼底。
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如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老虎,懒洋洋地趴在自己的领地观察着一切。
一路上,苏昭仔细看着周围的一切,印在眼底的景色陌生又熟悉。
他已经好几月都没有来过永安镇。
苏昭之前在永安镇读私塾,和苏业是同窗。
私塾的刘夫子看好他,经常夸他有才气,写出来的文章有锦绣河山之色,宛如绵绵青山在画卷绵延,让人读之意味无穷。
可好景不长,他年年在院试出意外,刘夫子前几年都是安慰,今年罕见地发了气。
说他没有把院试放在心上,这段日子冥顽不灵,只顾着吃喝玩乐。
刘夫子夸赞了其他同窗晚上昼夜耕读,看到苏昭气得甩袖而去。
苏昭有苦难言,当时,他已经在陈掌事手底下找了份抄书的差事,家中已经穷的掀不开锅。
娘亲和瑶瑶天天饿得肚子咕咕叫,除了山上的野菜充饥之外,没有别的吃食,爹消失好几年,家中没了银两。
这样的日子,每日都像是在度日如年,他也吃不消,短短半个月形如枯槁。
今年是他最后的机会,可院试当天,苏业半夜敲门,宴请他喝茶吃饭,他平日里被苏业照顾,不好拂了面子,只得开了门。
两人聊了半夜,他喝了苏业递过来的茶水后沉沉睡去,哪知这一睡足足睡了半天,等他醒来时,院试时间已经过去了。
他不敢回到私塾,在家中郁郁寡欢,甚至得了病,如今,病刚好,他甚至不敢来到永安镇。
生怕听到刘夫子对他失望的话。
苏昭想了很多,最后转换成一声叹息,甚至好几年的院试,他都是被苏业宴请,硬生生睡到第二天错过。
苏瑶耳尖地听到这声叹息,她五感敏锐,转头问了一句:“大哥,你还是不太开心吗?”
她专门拉着大哥出门散散心,没想到出门一趟,大哥心情反而更加不好了。
此时,他们三人已经走到镇上最繁华的集市,周围人来人往,有许多小摊贩正在摆摊吆喝。
苏昭没来得及回复她,抬头便看见迎面走来几人。
他脸色一变,没来得及回避,只见几人之中,有人轻呵一声,凑近打了招呼。
“苏昭,今日怎么在这里遇见了,你不是在家中养病吗?”说话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锦衣,额头极大的男子。
他说话间带着狭促和取笑的意味,手中握着一本书,卷了之后拍打在掌心,又道:“哎呀,今年你又没参加院试,这次刘夫子扬言要把你赶出去呢!”
大额头男子说完,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声,其余几人也纷纷笑了。
“苏昭啊苏昭,你这是第几次没有参加院试了,要我说刘夫子把你赶出去是对的,省得你丢了私塾的脸!”
“对也,自己不敢参加院试就算了,还推三阻四地找理由,难道不就是怕原形毕露?现在私塾谁人不知你往日抄袭的是苏业的文章,怎么同为表兄弟,你文才不如人家,品行更不如人家!”
“好笑,往日刘夫子夸你算是白夸了,如今人家苏业考上了秀才,一飞冲天了,你呀,还是苟且偷生地窝在你那个小村子里混吃等死吧,往后万万不可做抄袭他人文章这种事,真令人不齿!”
几人说完后,神态倨傲,显然看不起苏昭这等行为。
苏昭外表温柔,实则骨子里是充满着清高傲气,受不了这气,当即道:“我做的文章,自然是我一字一句亲手写下来的,现在怎么竟成了我抄袭苏业的了?”
他顶多是这几年受到影响,没有参加院试。
怎么短短几月没有回到永安镇,曾经友好的同窗纷纷变了一个样!
几人神情嘲讽,正欲说话,却见有人走近,轻拍了一下大额头男的肩膀。
“邵兄,万万不可,昭弟毕竟是我的弟弟,虽说不是亲弟,可我们之间的关系与亲弟无疑!休得再说他,我知道这些事他不是故意的。”
来人身穿锦缎青衫,一身儒雅气质,说话翩翩有礼。
此人正是苏昭。
苏昭看着此人,挑了挑眉,倒是和记忆中的人对上了。
难怪此人看着哪哪都别扭,原来是戴了假面具。
听此言,儒雅有礼是假,搬弄是非、弄假成真的伪君子倒是真!
苏昭看到他,肚子里一大堆疑问,想问他许多事,可最后到嘴边只有一句。
“苏业,我一向把你当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