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无任何线索,克里格与赤备军交战时曾完成无痕突袭,空中袭击可能性不小,但失踪者为人,即便是超自然生物,克里格也难以想象需何等体形,才能不留痕迹地带走人类。且失踪者皆在家中失踪,若遭吞噬,必留痕迹。克里格在征召前未闻此等超自然现象,说明这些警察并非庸碌之辈,若他们亦不知情,那么被掳走的可能性更大。
目击者多精神错乱,有自杀倾向,他们必定目睹了震撼场景。自杀倾向通常源于绝望,若非袭击人类的超自然生物有操控情绪之力,何以令众人情绪一致走向绝望?克里格偶见无面者之牙,难道他们意识到了凡人终有一死?
人力布控与目击者存在,意味着作祟之物可见,至少警察并不惧怕。结合以上分析,克里格发现最符合推测的竟是翼龙。
岂有此理!
已发生十余起失踪案,若作恶者体型庞大,早应被发现。克里格揣测各种可能,却总有一处不合。
克里格烦躁挠头,口中奶酪咯吱作响,难道这些失踪者自行离去?!
若自行离去,确无痕迹可寻
克里格怔住,这大胆的猜想竟吻合无误。
何种情况下人会步入荒野,而后消失无踪,克里格知晓,他刚见识过类似能力,只狼的傀儡术便是如此。
即便在此世界,若有人被他所遇的植物附身,植物操纵人体悄然离去,也可能造成失踪案。但无论如何,除非失踪者被喂猪或投入工厂,否则必有遗骸。哪怕仅剩空壳。
遗骸,克里格回忆卷宗,未提及丝毫。若卷宗未被刻意隐瞒,以伦敦警力尚无法发现遗骸的难度,克里格更难寻觅。
它们会在何处呢?
克里格对此事甚是关切,其悠哉游哉的生活不容许这般危机侵扰,尤其当危殆近在咫尺之时。
失踪之谜,失踪之谜,竟还牵涉超自然之力。克里格以食指点击桌面,引来身旁猎鹰的注目,他轻握其羽翼,冰冷的触感稍许平复了他的忧虑。
不可,我需寻个合适的名分涉足此事。
私家侦探的身份最为易得,然在十九世纪的英伦,此类侦探所从事之事与福尔摩斯不同,主要涉及窥探隐私与寻人。且不论克里格之惰性,单凭以私家侦探之名扬名立万,恐怕危险早已接踵而至。若他自称为灵异侦探,不论真伪几许,一旦动静稍大,苏格兰场必与其详谈甚欢。
同样,记者之职亦不宜。克里格能轻易潜入警署,获取官府或秘闻并非难事,采访之事,金钱铺路足矣,无须束缚于一职之中。
克里格逐一剔除不切实际的身份,数十次勾画后,竟真留有一身份可供选用。
灵异研习者。
此身份无需任何前置技艺,也无需编造合理背景,只需融入其中,真真假假的情报自会有所裨益,更重要的是种种奇异揣测,即便研习者圈子内无一丝真讯,克里格也可堂而皇之地透露一二,借众人之力验证己见。
此诡异世界中,灵异研习者定然寥寥,因资产阶级兴起,多数人仍为明日餐饭忧虑,能关注神秘学者,要么是闲极无聊寻求刺激,要么确有对灵异之事见解,无论哪种,皆能为克里格提供助力。
此事明日再议,今日尚有他务。
克里格自脱下的衣物中取出一张撕裂的卷宗,他对那位光头混混的父亲颇感兴趣,故特地查找一番。
如此嚣张的混混并不多见,虽光头混混离世仅两日,但连环三命案加一具掏空之躯,对神经紧绷的苏格兰场而言,无疑是破案之关键。其效率不低,竟让克里格觅得资料。
索鲁斯彻帮,位于伦敦南区,规模尚小的帮派,警方确认成员仅十七人,首领乃一混血男子,名唤尤利塞斯,然索鲁斯彻帮如今仅余十四人。
值得注意的是,光头混混认父,其生父早已无从知晓。非妓女之子,何以生于良好之家却流落街头?伦敦之繁华与罪恶并存,二者携手共进,一同前行。
黄金每年损耗千分之十四,百万金化为尘埃,飘散空中,成为可吸入的微粒,如重负般压在人心,使富者傲慢,贫者凶狠。法国文豪维克多·雨果于1863年写下此言,虽为艺术想象,然此语直至人类灭亡仍适用。
置身此时方知生命何其贱,贫穷如瘟疫般蔓延,东印度公司之暴利蚕食小商,催生垄断组织。直至1917年十月革命胜利,苏维埃政权始实行八小时工作制,此年代工人们劳至力竭乃常态,无度的资本榨取所有人,连资本家自身亦成为资本的化身,若无法增值,资本下一刻便会抛弃这些光鲜之人,转投更有利可图之手,原富人唯有死亡一途,彼时并无破产保护之说。
苏格兰场对纳税富人优待有加,贫民窟死者无人问津,然对克里格而言,此乃良机。
此事颇棘手,索鲁斯彻帮刚与灵异事件牵连,苏格兰场必留意其动向。克里格轻抚猎鹰,面藏阴影,阳光再明也无法照亮其颜,犹豫仅瞬即逝,他已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