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此刻脸色惨白,如含冤的厉鬼,她狠狠的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直视着璟弘,声音冷若寒冰:“太医说,我再无法怀有身孕,可是真?”
璟弘脸色也并不好看,只轻“嗯”了一声,点点头。
“就是因为昨晚您那一脚?”
璟弘并未回答此话,转过身去,将手负于身后。
瑾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四肢都是僵硬的,她的双手无力到已经抱不住春喜的尸身,但她仍拼尽全力将春喜往上拖了拖,让她躺到自己怀里。
此时春喜的双眼还是睁着的,额头的伤口处仍在汩汩留着血,血落在殿内的地下,很快形成一滩。
瑾瑜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将春喜的双眼阖上,轻启那毫无血色的双唇,道:“春喜也死了……好,很好……是我与他人通奸,那个什么国的皇子就是我的奸夫。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呀!”
瑾瑜双手狠狠紧握,抓得春喜的衣服都快被撕破,她颤抖得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怒目圆瞪,声嘶力竭地大吼,她恨不得扑上前去将璟弘撕碎。
此时的皇后正在看好戏,尽力掩饰内心的喜悦,但脸上还是流露出得意之色。
璟弘愤怒地转身,冲上前去,揪起瑾瑜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瑾瑜吞噬殆尽:“你这贱人,好大的胆子!”
瑾瑜可以看出,他动了杀心,而自己一心求死,又有何可惧:“是啊,我就是贱人。你杀了我啊!”
璟弘抽手给了她一个耳光,瑾瑜被扇倒在地,口吐鲜血。
此时她的愤怒也达到顶峰,你不分青红皂白怀疑我,不问缘由一脚断送我做母亲的机会,今日又逼死春喜,现在你凭什么再来打我。过去的山盟海誓、过去的温暖柔情,竟如此脆弱,简直一文不值。
瑾瑜挣扎着爬起,用尽全身力气挥出手臂。
“啪。”响亮的一声,一个巴掌甩到璟弘的脸上,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时间竟都呆愣在原地,无人上前阻止。
瑾瑜仿佛已经疯癫,看了看自己刚刚打过皇帝的手掌,又指了指皇后,大笑道:“哈哈哈……忤逆犯上,当诛九族!可我真正的九族已死,你来灭啊,最好把这个皇后也灭掉!”
言罢,她还觉得不过瘾,挥手还想再给璟弘一耳光,璟弘刚刚是没防备,这次怎会让她得逞,一把钳住她的手腕,一挥手,将她摔倒在地,大喝一声:“来人!宸妃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听后发落!”
皇后在后面,嘴角浮现出得意的微笑,因为她知道,这局她胜了。
瑾瑜在冷宫里如挺尸般直直躺了三天,每日只有太监送来一顿馊了的米汤,她躺在地上,看也没看,就算是山珍海味,她也一口吃不下。
冷宫的窗子很多地方都有破洞,外面已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然而透过窗子吹进来的风竟然感觉都是阴凉的。万事万物,在迈入冷宫的一刹那,仿佛都失去了生机。冷宫内的事物都落满了灰尘,纱帐也都破败不堪。
这场景是多么的眼熟,她在齐王府时对这样的日子再熟悉不过。后来,她有了璟弘、有了春喜、有了老虎、有了宝宝、有了舒儿,她以为自己的苦难到头了,以后会一直幸福下去。可谁又想到,这一切又瞬间没有了,回想起来,不过是自己太蠢罢了。
忽听得有人在拍门板,声声唤着:“芷菡,芷菡……”
是甘舒儿的声音,瑾瑜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缓慢地向门口爬去。
此时门从外面被推开一条缝,门被铁链锁着,门缝只有两指宽,想开得再大是不能了。
甘舒儿透过门缝看到瑾瑜惨白的脸色,消瘦的身体,十分心疼,可无奈门缝太小,她想伸手进去摸摸都无法做到。
“你还好吗?”甘舒儿的眼泪滴到了木制的木槛上,一滴又一滴。
“我没事。”瑾瑜沙哑的开了口,三天未喝过水,未说过话。她的双唇已经裂干了深深的口子,有点点血迹渗出,上面都是干燥坏死的皮,喉咙像是被刀片划过一样痛。
“芷菡,你是不是渴了,等我,我去给你要点水。”
瑾瑜摇头想阻止她,这会儿她只想和她说说话。但甘舒儿已经飞快跑走了,很快她又回来了,带了一壶水和一个碗,可又发现根本从门缝递不进去。
甘舒儿只好将长长的壶嘴顺着门缝塞了进来:“芷菡,你快喝,我得走了,守卫不让我呆太久。”
她说着一摇晃,满满的壶水从壶嘴处溢,瑾瑜突然也觉得自己口好渴,接着壶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她觉得这是此生喝过最甜的水。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甘舒儿一身湖蓝色的衣裙,头上斜插着一只干净的白玉簪子,日光从她身后照射过来,映得她的发丝都闪着金光,她蹲得低低的,两只手端着水壶,尽量让壶嘴伸进屋子长一点。
多少年之后,瑾瑜还会记起这日甘舒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