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强忍颤抖,挺直腰杆,目光凌厉,对面前二人道:“你们还知道我是小姐?今日若是不给我讲清楚,就休想从此路过。”
二人也不敢得罪小姐,便说:“小姐,这里面装的是犯了事的丫鬟。”
“她……所犯何事?”
“她偷了夫人的手镯,被夫人当场拿获。按照府规,已经杖毙,现在要送出府外投河。”
“杖毙?侯府怎敢草菅人命?这是什么府规!”此时瑾瑜已脸色惨白,声音都在颤抖。春喜也慌了,二人急忙冲上前要打开麻袋。
抬麻袋的小厮伸手阻拦:“小姐,这可看不得。这里面的人死得面目恐怖,您身娇体贵,怎能受如此惊吓?”
瑾瑜一把推开他阻拦的手,打开麻袋口,一只手臂从里面露了出来,一截打了棕褐色补丁的衣袖赫然入目,上面还溅有斑斑血迹。
“小桃!”瑾瑜大哭出声,见那衣袖心下已是了然,春喜继续将麻袋褪下去一半,里面人的样貌露了出来。小桃浑身是血,双目圆睁,死状十分痛苦。
春喜又是难过又是惊恐,从未见过此类架势,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瑾瑜瘫坐在地,面无血色,眼角在无声流泪。春喜急忙又将麻袋盖上,自己也十分害怕,但是还想着搂着瑾瑜去安慰她。
抬尸体的两个小厮急忙上前来扶瑾瑜。其中一个道:“小姐,我就说您看不得。这个太吓人了。您快回房休息,要是吓坏了,我俩二人恐怕也小命不保。”
瑾瑜缓了好久,才说出话来:“放心,此事我不会声张。你们二人今夜也从未见过我。我不想再有人受到我的牵连了。”说到最后一句时,眼角又滴出一滴泪来。
瑾瑜都不知春喜是如何将自己扶回房的,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已麻木,浑身上下都没了知觉。
回到屋内,瑾瑜坐在床上,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只说:“是我害了小桃。”
春喜坐在瑾瑜脚边的地上,头靠着她的腿,背靠着床,双手抱膝,也很是难过,但还不忘安慰瑾瑜:“主子,不是您的错。害她的是闫氏,是这个吃人的侯府。”
两人都没有吃晚饭,但也都没了胃口,一夜过去,一点也不觉得饿。
日次,瑾瑜掏出些银两交给春喜,让她去厨房看能不能弄出些糕点与水果,哪怕是馒头也好,两人有点东西充饥,能熬到回宫那天就好。莹儿与巧儿送来的饭食,瑾瑜是不敢再吃,每次都偷偷倒掉。
春喜都是与下人一同吃饭,这几天与其中的一些人也算熟食,从厨房弄点吃的出来倒也不算难事。
转眼,回宫的日子还剩五天。璟弘命林霄过侯府来探望。
林霄来的时候,瑾瑜正在啃馒头。他是翻墙进来的,进屋时下了瑾瑜一跳,一口馒头没咽下去,噎到了嗓子里。
春喜又是喂茶,又是顺气,瑾瑜终于把馒头咽了下去。
林霄有些惊讶:“您在侯府里就吃馒头?”
瑾瑜摇摇头,说:“此事你不要声张,回头我告诉你……”话还没有说完,瑾瑜又开始犯恶心,起先是想吐,后来真的哇哇吐了出来。瑾瑜感觉把胃里的酸水都给吐了出来。
林霄急忙上前查看,看瑾瑜的脸色很是不好,便夺门而出,去找侯爷。
叶侯爷见到林侍卫很是吃惊,这人是从大门进来的吗?怎么府里多了个人自己都不知道。后来听说瑾瑜呕吐不止,侯爷急忙叫来太医。侯府中老爷和夫人生病,是被皇上亲赐可以召唤太医的,瑾瑜身份十分重要,所以侯爷也直接叫来了太医。
太医把完脉后,抬头看了看,叶侯爷和林侍卫的脸色,吞吞吐吐,不知道是否该将结果说出。
侯爷有些着急,道:“李太医,到底是何情况?”
李太医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站起身来,附到侯爷耳边小声说:“侯爷,您家小姐这是遇喜了。我先给开张补气安胎的方子吧。”
侯爷一阵错愕,但转瞬又似乎了然。他转身走到林霄身边,耳语告诉了林霄。
林霄听后也惊讶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瑾瑜,瑾瑜搭腔:“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得了不治之症?”
林霄摇了摇头,回头向侯爷道:“照顾好她,若有差池,你我都恐难交差。”而后一把拉住要走的太医:“李太医,您得随我进趟宫了。”
侯爷将药方递给下人,命人煎药。又命厨房多做些清淡开胃的小菜,外加营养粥汤。
瑾瑜听了直皱眉,她现在不敢吃厨房做的这些食物,总怕闫氏在里面动手脚。
侯爷这是走上前来说话,声音不高不低,刚好瑾瑜与他两个人能听清。春喜凑到近前也想听,侯爷没有搭理她,倒是也没把她赶走。
“内子所做之事,老夫已然知晓,现已将她禁足。日后你所食之物,皆可放心。”
瑾瑜听了之后未作言语,她在犹豫侯爷的话又几分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