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外三公里,尸堆成山,血流成海。
随着最后一名敌人倒下,沈念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周遭由自己造成的惨象,整个人陷入了茫然。
一袭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
这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即便他有着宗师战力,可面对万人困战,也会力有不逮。
杀至现在,已有半个时辰,他体内的灵气,早就已经枯竭了,一双腿也好似灌了铅一般,再难移动分毫。
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境,受到了影响。
最开始,他确实很愤怒,想要杀了所有人,借此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震慑那些还对他的亲人朋友,有所图谋的人。
可是,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就有些难了。
面对敌人,他可以无所顾忌,做到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但他面前的这些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他的敌人,都曾以血肉之躯,守护九州疆土。
所以,他迟疑了。
他试图控制张少杰,让这些兵者投鼠忌器,从而心生退意。
奈何,
他低估的这些兵者对牛学桐的忠心。
更低估了张少杰心中对他的恨意。
后者为了杀他,不惜以自身性命为引,再加上言语的挑拨,让这一万兵者悍然出手。
就算是用数量去堆,也要把沈念堆死。
至此,沈念的想法落空了,为了让自己的亲人免遭报复,他只能痛下杀手。
可渐渐地,他就迷失了。
当斩杀千人之后,他的视线里就蒙上了一层血雾,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
杀!
杀光所有人!
那一刻,他的思维不受控制,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斩杀着见到的所有人。
直到身边无人可杀的时候,他才能那种状态中清醒过来,看着自己造成的一幕,久久无言。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忽地,一阵风吹来,似是将他吹醒了。
方才抬起脚步,朝城中走去。
他没有隐匿身形。
一身血衣,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让
所有人都退避三舍,面露惶恐之色。
城外的战场,也早就引起了一些行人的注意,将其上报给了监察司。
只不过,万人战场,何其可怕?
监察司的青衣在赶到之后,也只是远远地看着,未敢靠近。
此刻,沈念丝毫不避身形的行走城中,那些监察司的青衣也只敢远远地跟着,不敢贸然行动。
而,这些青衣不敢妄动,便把情况上报给了自己的上级。
扬州城监察司的司长,在得知消息后,也感觉一阵头疼,直觉这件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便将其再次上报。
于是,消息便传到了甲天成的耳中。
城主府里,刚一接到消息的时候,甲天成都愣住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念的胆子竟然这般大,而且手段也如此狠辣,直接屠了一万兵者。
震惊之余,他也感觉到了棘手。
换做其他人,他得到消息之后,肯定是二话不说就先把人抓起来。
可眼下,
该怎么抓?
不说别的,有那个实力吗?
放眼整个扬州城,有谁敢说实力一定在沈念之上?
至于拿人堆,
没看城外的血海吗?
整个扬州城的青衣加在一起,都不及那些兵者的十分之一,够沈念杀的吗?
甚至,都没有敢说限制沈念的行动,不让他进城。
要知道,面前的这位,可是刚刚在城外杀了一万兵者,身上的煞气,隔着几十米都能感觉到。
这个时候,谁敢靠近?
万一惹来不快,被一剑斩了,找谁说理去?
也正因此,哪怕沈念一身血衣,行走在扬州城的街道上,也丝毫没有受到阻拦。
好在的是,他并没有乱来,而是直接回到了医心堂,闭门不出。
……
赵府。
书房里,两道身影沉默不语。
桌子上的茶水已经凉了,可茶杯还保持着满溢的状态。
“你觉得怎样?”
少卿,周四海问了一句。
赵仙逸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地说道:“虽
然,整件事情都在你我的谋划中,可真看见那小子走出了这一步,我还是有些心惊的。”
周四海微微颔首。
他迟疑了一下,皱眉道:“不过,我观他的状态,似是有些不对劲。”
“你也注意到了?”